恩佐放下衣服下摆,遮住了那片温暖的触感,心里却空落落的。他看着她把棉签扔进垃圾桶,把药箱合上,动作流畅又自然,仿佛刚才给一个危险的地下拳手处理伤口,只是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谢了。”他低声说,声音有些不自然。这两个字在他喉咙里滚了很久,才终于说出口。
林湄愣了一下,随即弯起眼睛,眼底的光像揉碎的星星:“不用谢,Enzo。”她拖长了名字的尾音,带着笑意,“下次记得——打赢了可以来喝酒,打输了……也可以来,我调的‘安慰酒’味道不错。”
恩佐的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动了一下,像是想笑,又强行压了下去。他拿起桌上的杯子,发现早就空了,便把杯子往前推了推:“再调一杯‘荆棘鸟’。”
“不烈了?”林湄挑眉。
“……你调的,就行。”他别开脸,看向窗外。雨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把巷子里的石板路照得发亮,湿漉漉的石板上,栀子花瓣落了一地,香气随着晚风飘进来,混着杯里的苦与甜。
林湄没再逗他,转身调酒。深绿色的龙胆草酒在冰块里旋转,橙花糖浆滴入时泛起细小的涟漪,像她此刻心里悄悄漾开的情绪。
她知道恩佐这样的人,心防重得像铜墙铁壁,一句“谢了”和主动要酒,已经是难得的松动。她不急,罗马的夜很长,她有的是时间,看这株长在荆棘丛里的植物,如何一点点向光生长。
恩佐喝第二杯酒时,速度慢了很多。他没再看窗外,目光落在吧台后那个忙碌的身影上——林湄正在擦杯子,手指纤细,握着玻璃杯的样子很专注,暖黄的灯光落在她身上,像给她镀了层柔和的金边。
巷口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几个醉醺醺的男人勾肩搭背地走过,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其中一个似乎没站稳,撞在了酒吧的门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林湄的动作顿了一下,眉头微蹙。
恩佐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他没回头看那几个醉汉,只是目光沉沉地看向林湄:“锁门。”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林湄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知道他是担心那些人闯进来闹事。她点了点头,拿起钥匙走向门口,却在路过他身边时,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别惹事,他们只是喝醉了。”
恩佐的脚步顿住,低头看她。她的眼睛很亮,带着点担忧,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很轻,却让他瞬间冷静了些。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
林湄锁好门,转身时,看见恩佐又坐回了角落,只是这次,他的目光落在门口的方向,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
酒吧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爵士乐还在低低流淌。林湄走回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温水,然后靠在吧台上,看着角落里的人。
恩佐察觉到她的目光,抬眼看过来。四目相对,没有躲闪,没有试探,只有一片安静的暖光,和空气中悄然滋生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明天……”林湄刚开口,又停住了,改口道,“明天晚上雨应该会停,要不要试试我新调的酒?用了罗马的柠檬,很清爽。”
恩佐看着她眼里的期待,喉结滚了滚,最终点了点头。
“好。”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冷硬,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像雨后空气般清新的暖意。
窗外的月光更亮了,悄悄爬上吧台,落在两人之间,像在无声地见证,这段藏在苦艾与荆棘里的故事,正一点点变得绵长而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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