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里奶奶的声音还在回荡,像一根无形的线,缠绕着四人的耳膜。墨毅猛地抬头,发现教学楼的窗户不知何时全蒙上了白雾,每个窗格里都映出老槐树的影子,那些影子的枝叶间,挂着无数枚铃铛,风吹过时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画……”祈琪突然瘫坐在地,手指着美术室的方向,“她说要画年轮……我昨天在速写本上画过这棵树!”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把我们四个画在树下了,还画了年轮里的人脸——是我把我们送进去的!”
秦屿突然想起什么,从校服口袋里掏出半块烧焦的木炭,那是他昨天在美术室废墟里捡到的。“我爷爷以前说过,我太奶奶是画匠,专画往生像,画里的人要是带着执念,烧画的时候会把魂扣在灰烬里。”他的手不住发抖,木炭在地上划出歪歪扭扭的弧线,“《尘光四季》是四幅画,春、夏、秋、冬……对应着四个人的死法!”
话音未落,顾言的相机突然自动对焦,镜头里老槐树的年轮正在倒转,最外层的纹路退回到2013年,接着是2003年、1993年……每倒退一圈,就有一张人脸从年轮里浮出来,对着他们无声嘶吼。其中一张穿西装的脸,胸口别着校董徽章,脖颈处的紫痕和顾言那个“分身”如出一辙。
“校董死于1998年,可年轮里有他的脸。”墨毅盯着那圈正在倒退的纹路,“秦屿爷爷钉钉子是在1998年,奶奶的画被踩在那时候……这棵树在把所有死亡时间都叠进今天!”她突然想起铁皮箱底的日期,“2013.10.17既是美术室着火日,也是我们被困的‘今天’,还是……”
“还是我爸的忌日往后数七年。”顾言突然接口,汇款单在他手里蜷成纸团,“三年前加七年,正好是十年。它在等一个完整的轮回。”
树根缠得更紧了,祈琪的脚踝已经泛起和年轮一样的纹路。她突然抓起地上的木炭,在速写本的灰烬上乱画:“画是牢笼,那我们就画破它!”木炭划过的地方,渗出暗红色的汁液,像树在流血。她画的是一把斧头,斧刃对着老槐树的年轮,“秦屿爷爷钉进去的,我们就能凿出来!”
墨毅的手腕传来撕裂般的痛,勒痕里渗出的血滴在地上,竟顺着树根的纹路往树干里钻。那些沾着黏液的树根突然剧烈抽搐,像被烫到一样缩回年轮缝隙,露出里面嵌着的东西——无数枚铃铛,其中一枚的锁链上,挂着半块校徽,和教导主任那枚缺口完全吻合。
“教导主任的校徽卡在地下室锁孔,可铃铛上还有半块。”墨毅突然明白,“他不是被藏在年轮里,他是……钥匙的一部分?”
广播里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明显的杂音,像有人在抢夺麦克风:“……别画它!它会跟着画走!”是教导主任的声音,混杂着奶奶温柔的语调,“把害怕的东西画进去……才能困住它……”两种声音交织着,最后都变成了铃铛的脆响,却比之前的七声更尖锐,像玻璃在刮擦耳膜。
秦屿突然冲向老槐树,捡起地上的斧头——那是刚才树根缩回时从年轮里掉出来的,斧柄上刻着“1998”。“我爷爷钉钉子的时候,每声铃响对应一个名字。”他想起珍珠别针碎片拼出的画面,“校董、我爷爷、顾言爸爸、教导主任……还有我太奶奶!她当年烧画的时候,把自己也画进去了!”
斧头砍在十年前的那圈年轮上,发出闷响。每砍一下,就有一枚铃铛从年轮里掉出来,落地即碎,碎成的银片上浮现出人脸:校董的脸在哭,顾言爸爸的脸在笑,教导主任的脸在重复“我没离开”……最后一枚铃铛碎掉时,银片拼出了秦屿爷爷的脸,他在说:“画里的时间是反的,烧了它,才能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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