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巨大到不真实的狂喜如电流般窜遍全身,旋即,是更深、更刺骨的恐惧,几乎将灵魂冻结。她回来了?回到了何时?这究竟是苍天开眼,还是另一重更险恶的陷阱?
“水……”沈清颜艰难地挤出一个字,喉间如灼。
“哎!奴婢这就去!”春杏慌忙抹了把脸,转身跑到紫檀木圆桌旁,利落地倒了杯温水,小心翼翼地捧来。
借着春杏的搀扶,沈清颜半倚软枕,就着她的手小口啜饮。温水流过干裂的喉咙,带来一丝真实的抚慰,也让纷乱的思绪稍定。
目光下意识地扫视室内。
熟悉的紫檀雕花拔步床,临窗是同款木料的梳妆台,菱花铜镜光可鉴人,映着窗外初绽的新绿。墙角的多宝阁上,仍摆放着她少时珍爱的玉器与玩物。一切,都与记忆中十五岁那年别无二致。
然而,当视线掠过梳妆台时,沈清颜的目光骤然凝固!
铜镜!
那面光洁如水的菱花铜镜,此刻清晰地映照出她的脸庞!
镜中的少女,乌发微乱,散落肩头枕畔。一张脸苍白得毫无血色,带着大病初愈的憔悴。唇瓣干裂,眼底深处残留着惊魂未定的茫然。可那眉眼的轮廓……分明是十五岁的模样!脸颊尚余未褪尽的圆润,肌肤是久居深闺的细腻白皙,绝非前世临死前的枯槁蜡黄!
沈清颜的呼吸骤然停滞!
她死死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心脏仿佛被无形之手狠狠攥紧,又猛地抛向万丈高空!狂喜与冰冷的恨意如两条毒蛇在胸中撕咬!是她!果真是她!她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一切惨剧尚未开场的时刻!
前世地狱般的景象,不受控地在脑中翻腾——
阴冷污秽的牢壁,霉烂混杂血腥的恶臭。铁链摩擦着脚踝绽开的皮肉,一动便是钻心剧痛。沈月柔那张因快意而扭曲的脸,在昏黄烛光下形同索命恶鬼。她尖利刺耳的笑声,伴随着金簪刺入皮肉的噗嗤声,一下,又一下……
“我的好姐姐,瞧瞧你这张脸,如今可还值钱?”
“……你肚子里这块孽种,瑾言哥哥可是一刻都不想留呢!”
极致的绝望与尖锐的疼痛,最终定格在那双戴着金丝手套、优雅又残忍的手上。楚瑾言!那个她曾掏心掏肺爱过、信过的温润皇子!他就那样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眼神冰冷如视死物。嘴角甚至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令人心胆俱裂的温和笑意。然后,那双手毫无怜悯地伸向她高高隆起、即将临盆的腹部!
“呃啊——!!!”
无法形容的、超越人间酷刑的剧痛轰然炸裂!灵魂仿佛被硬生生撕扯而出!她清晰地感觉到冰冷的利刃切开皮肉,骨骼碎裂的脆响,感觉到一个与她血脉相连、微弱搏动的小生命,被无情地剜出、扯离……那团模糊的血肉被如弃敝屣般扔在冰冷的地上。
剜心之痛!真正的剜心之痛!
“啊——!”
一声凄厉短促的尖叫冲破喉咙!沈清颜猛地捂住小腹!源自灵魂深处的幻痛让她整个人蜷缩起来,剧烈颤抖,冷汗瞬间浸透单薄寝衣,面白如纸,一触即碎。
“姑娘!姑娘您怎么了?别吓奴婢啊!”春杏魂飞魄散,手中杯盏“哐当”坠地,摔得粉碎。她扑到床边,手忙脚乱地想扶住沈清颜,声音带了哭腔,“可是又魇着了?奴婢这就去请大夫!”
“不……用!”沈清颜猛地攥住春杏手腕,力道之大令春杏痛呼出声。她急促喘息着,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借着尖锐的刺痛强行压下几乎冲破喉头的悲鸣与翻江倒海的恨意。不行!不能喊!不能惊动任何人!尤其是……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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