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台上,三片深紫色的醉心花瓣静静躺在洁白的素绢之上,如凝固的毒血。旁侧,是一套女子妆奁中常见的胭脂水粉与染甲器具。一个掌心大小的白玉钵盂里,盛着少许清澈透明的液体——那是她避开春杏,悄悄收集的子时前荷叶上的露水。
空气里弥漫着露水清冽的气息,混合着醉心花若有若无的甜腻腥气,形成诡异而令人心悸的氛围。
沈清颜伸出左手。月光下,那只手纤细、莹白,骨节匀称,是双养尊处优的相府嫡女之手。指尖圆润干净,透着健康的粉嫩。
她的目光落在右手指尖——白日里被洒金请柬锋锐边缘划破的细小伤口,此刻早已凝结,只留下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浅痕。
就是这里。
她拿起一支细小的银簪,簪尖在烛台残留的微弱余温里极其快速地掠过。然后,毫不犹豫地,用那微烫的簪尖,对准自己右手中指指腹,轻轻一刺!
一点殷红如最细小的珊瑚珠,瞬间沁出。
没有停顿,沈清颜将沁出血珠的指尖,悬停在白玉钵盂中那清澈的露水之上。一滴,仅仅一滴温热的鲜血,坠入冰冷的露水之中。
血珠入水,并未立刻晕散,而是如同有生命般悬浮一瞬,才缓缓下沉,拉出一条极淡极细的红线,最终在钵底氤氲开一小团朦胧的红雾。
几乎就在血珠融入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令人心神微荡的甜香,骤然从那钵清水中升腾而起! 比单纯的醉心花香更浓郁,更粘稠,带着一种勾魂摄魄的诡异诱惑力,瞬间盖过了原本的清冽。
成了!
沈清颜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满意。她迅速拿起一片深紫色的醉心花瓣,指尖用力,将花瓣揉捻出汁液,滴入那融入了她指尖血的露水中。
深紫色的汁液如同墨滴入水,瞬间将那团淡红晕染成一种瑰丽而妖异的紫红色。那股甜腻诡异的香气更加浓烈了,丝丝缕缕钻入鼻腔,竟让沈清颜自己都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
她屏住呼吸,拿起一支细小的、用于调匀胭脂的玉杵,开始极其缓慢而匀速地搅拌钵盂中的混合液体。动作轻柔,带着近乎残酷的耐心。随着搅拌,紫红色的液体渐渐变得粘稠,光泽也从刺目的艳丽转为一种内敛的、深沉的暗红。
最后,她拿起一个细颈的琉璃瓶。瓶身冰凉。她小心翼翼地将钵盂中那粘稠如膏的暗红色毒液,一点、一点地倾注进去。暗红的膏体在透明的琉璃瓶中微微晃动,映着窗棂透入的月光,流转着令人心悸的、宝石般的光泽。
琉璃瓶被小心地塞紧,藏入妆台最隐秘的暗格深处,如同封印了一只剧毒之物。
做完这一切,沈清颜才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背线条终于有了一丝放松。
她重新坐正,目光落在妆台上那盒鲜艳的凤仙花染甲膏上。指尖沾染了一点鲜红的花膏,对着铜镜,开始极其细致、极其耐心地,为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涂抹颜色。
一下,又一下。
动作轻柔,神情专注。月光勾勒着她低垂的颈项,白皙柔美,如上好的羊脂玉雕琢。镜中映出的侧影,恬静、温婉,带着少女特有的、不谙世事的专注美好。
然而,当她的右手——那刚刚刺破取血、搅动毒膏的右手——被鲜红欲滴的丹蔻完全覆盖时——
沈清颜的动作停住了。
她微微抬起那只手,对着镜中自己模糊的影像。覆盖着艳丽丹蔻的指尖,在朦胧的光线下,仿佛刚刚从血池中捞起,闪烁着一种冰冷而妖艳的光泽。
镜中的少女,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那笑容里,再无半分温婉。只有一片淬毒的、深不见底的寒潭。
“还不够……”一声低语,如同毒蛇滑过冰面,轻不可闻,却在寂静的室内激起无形的涟漪。
染着丹蔻的指尖,轻轻拂过冰冷的镜面,留下几道若有似无的红痕,如同无声的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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