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似无声

排练室的音乐渐入高潮，温韵旋转的裙摆像朵骤然绽放的花。

她眼角的余光始终追着侧幕旁的沈故——对方正微微蹙眉盯着威亚控制台。

指尖在记录本上飞快写着什么，侧脸绷紧的线条在追光余光里显得格外清晰。

一个女孩，怎么能这么帅啊。

未公开角色：温韵姐，该换第二套裙子了。

服装助理的声音从侧台传来，温韵回过神时，旋转动作刚好落下，足尖稳稳点在舞台中央的防滑胶带上。

那是沈故今早特意多贴的一块，边缘被裁成了不易察觉的弧度。

换衣间的镜子里映出领舞裙的水钻流苏，温韵抬手抚过颈后拉链，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姜箜的声音：

姜箜：沈故，刚接到通知，娄珊那边要加一段独舞，说是赞助商特别要求的。

沈故：她的伤好了？

沈故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姜箜：说是恢复得差不多了，还把医生证明发来了。

姜箜叹了口气。

姜箜：我看就是故意的，离公演只剩三天，这时候改流程……

温韵对着镜子抿了抿唇。

去年坠台的前辈原本是领舞，娄珊正是踩着那场“意外”才上位的。

此刻镜子里她的倒影忽然和沈故耳后那道浅疤重叠，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裙角。

会议室的馄饨汤还冒着热气，魏箬看着孟璟调出的监控截图——三年前苏晚出事那天，驾驶座上的人侧脸和娄珊有七分像。

孟璟：她当时在余城参加舞蹈比赛。

孟璟用笔圈出画面角落的舞蹈证。

孟璟：和苏晚是同组竞争对手。

魏箬的勺子在碗里搅出小漩涡，鲜虾馅的香气突然变得刺鼻。

她想起苏晚最后一次和她通电话，背景音里有女人尖利的争吵声，还有一句模糊的“你挡了我的路”。

孟璟：温韵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孟璟合上文件夹。

孟璟：公演那天，会有人盯着娄珊。

魏箬抬头时，看见孟璟放在桌角的手机屏亮着，壁纸是片落满梧桐絮的老街，和苏晚朋友圈里发过的照片一模一样。

排练室的音乐再次响起时，温韵注意到沈故站在了侧台最靠近威亚架的位置，手里握着备用对讲机，耳后的胶带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当娄珊的独舞音乐响起，温韵旋转着退到侧幕时，正好看见沈故的指尖在对讲机上悬了悬，最终还是按在了静音键上。

舞台上方的梧桐絮不知何时飘进了通风口，一片白绒轻轻落在沈故的记录本上，盖住了她刚写下的“钢缆磨损度：0.3mm”。

温韵忽然想起今早那道浅疤，原来有些守护从来不用声张。

就像此刻沈故盯着威亚的眼神，安静得像月光，却比任何誓言都更让人安心。

在温韵到了后台休息时，她看到了好久没见的那个乐队主唱。

叫什么。

凌颐檀。

凌颐檀：温老师，我是TOP新签约的主唱，您还记得我吧。

温韵：我记得你，你是之前在夜色的的那个主唱。

凌颐檀：对对对，我们一整个乐队都被沈故姐挖来了，有时候也去夜色打打工。

凌颐檀有些激动了。

没想到温韵居然还记得他这个小透明。

灯光照在凌颐檀身上，很好看，像是小狗一般。

天真。

不染世事。

和沈故有点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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