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这天,药铺炖了腊八粥,糯米混着红豆、莲子的甜香,漫过门槛,飘到了巷子里。
沈砚辞蹲在灶边添柴,火光映着他的侧脸,把棱角都烘得柔和了些。苏晚坐在小板凳上,往粥里撒桂花,指尖沾着糖霜,像落了层细雪。
孙潘莞靠在门框上看着,手里转着那枚暖玉项链,心里踏实得很,自从秦老将军那场风波后,“异文”似乎真的蛰伏了,连空气里的恶意都淡了许多。
“顾副将说,军营里新来了批兵卒,想学些基础的急救术。”沈砚辞往灶里添了块松柴,火星噼啪跳着,“我想着,让他们明天来药铺,你给讲讲?”
苏晚笑着点头:“好啊,正好把之前晒干的艾草做成药包,让他们带着防风寒。”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柴米油盐的琐事,却比任何情话都让人安心。孙潘莞正看得入神,顾言蹊掀帘进来了,手里捧着个蒙着布的木盘,脸色有些古怪。
“将军,苏姑娘,”他把木盘放在桌上,揭开布,露出块发黑的令牌,“刚才整理旧物,从库房角落里翻出这个,像是……您当年在北境用的虎头令牌。”
那令牌是玄铁铸的,巴掌大小,正面刻着只威风凛凛的虎头,边角磨损得厉害,还留着道深可见骨的劈痕,孙潘莞在《鹤归》里见过描述,这是沈砚辞当年突围时,用令牌挡过敌军一刀留下的,是他军功的见证,也是他最珍视的旧物之一。
沈砚辞看到令牌,眼神亮了亮,伸手想去拿,指尖刚要碰到,却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
孙潘莞注意到,他的指尖在抖。
“怎么了?”苏晚放下手里的桂花,凑过去看,“是你的令牌没错啊,你看这劈痕,和你说过的一模一样。”
沈砚辞没说话,只是盯着令牌,眉头紧锁,脸色一点点沉下去。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神里闪过混乱的光,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
“砚辞?”秦老将军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他不知何时又来了,手里还拿着那叠“永安城旧案”的卷宗,“这令牌,你认得?”
沈砚辞猛地抬头,看向秦老将军,又看向那令牌,喉结滚动着,声音嘶哑:“我……我记得这令牌……突围那天,我就是用它……”他顿住了,眼神里的痛苦越来越深,“我就是用它,下令绕道黑风口……”
“沈大哥!”苏晚惊呼一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会这么说?你明明说过,是从狼牙关突围的!”
“不……不是的……”沈砚辞抱着头,痛苦地蹲下身,“是黑风口……我为了截粮草……我看着永安城破……我对不起他们……”
他的话像块巨石砸进粥锅,甜香瞬间变得滞重。孙潘莞心里“咯噔”一下,猛地看向那令牌——令牌的劈痕里,竟渗出丝淡淡的黑气,像活过来的蛇,正往沈砚辞身上缠。
是异文!它附着在了令牌上,借着沈砚辞对旧物的执念,篡改他的记忆!
“沈将军,你终于想起来了?”秦老将军的声音带着诡异的笑意,翻开卷宗,“你看,这上面记着呢,你绕道黑风口,延误了救援……”
“你闭嘴!”孙潘莞冲过去,想把令牌拿开,却被秦老将军拦住。他身后的随从不知何时又换成了那个叫“林秀”的姑娘,正用怨毒的眼神盯着沈砚辞。
“是他自己想起来的,”林秀冷笑,“这就是他的罪!他该记一辈子!”
苏晚看着蹲在地上痛苦挣扎的沈砚辞,又看看那枚散发着黑气的令牌,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没有慌乱,反而走过去,在沈砚辞面前蹲下,轻轻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冰凉,还在发抖。苏晚把自己的暖手炉塞进他掌心,声音温柔却坚定:“沈大哥,你看着我。”
沈砚辞缓缓抬头,眼神涣散,像迷路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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