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后的第一场雪,来得猝不及防。
药铺的屋檐下挂着冰棱,像串透明的玉坠。苏晚正在柜台后给药材分类,鼻尖冻得通红,沈砚辞就坐在她对面,手里拿着块暖手炉,时不时往她手边递一递。
“今年的雪比往年来得早。”苏晚呵出一口白气,指尖划过一本泛黄的药书,“记得去年这时,你还在山里给我找一味叫‘雪见草’的药,回来时胡子上都挂着冰碴。”
沈砚辞嘴角弯了弯,伸手替她拢了拢领口:“那草治你的风寒最有效,冻着也值。”
孙潘莞坐在角落里,看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手里的活计慢了下来。自从林薇薇消失后,“异文”的干扰似乎沉寂了许多,药铺里的日子又回到了《鹤归》原著里的模样平淡,却踏实得让人安心。
她甚至开始想,或许那些恶意的窥探真的停了。直到三天前,顾言蹊从城里带回一个消息:北境来了位老将军,说是沈砚辞当年的上司,要来看他。
这个名字,孙潘莞在《鹤归》里见过。老将军姓秦,是沈砚辞的恩师,当年正是他力排众议,给了沈砚辞领兵的机会。原著里,秦老将军在沈砚辞卸甲后不久就病逝了,怎么会突然出现?
“秦将军要来?”沈砚辞听到消息时,正在劈柴的斧头顿了顿,木柴裂开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不是……”
“顾副将说,来的确实是秦将军,还带了个随从,说是要和你聊聊当年北境的旧事。”孙潘莞观察着他的神色,“你好像……不太愿意见他?”
沈砚辞把斧头靠在柴堆上,手背蹭了蹭额头的薄汗:“没什么。只是有些旧事,过去了,就不想再提。”
孙潘莞心里隐隐不安。她总觉得,这位“不合时宜”出现的秦将军,恐怕和之前的柳依依、林薇薇一样,是“异文”的新把戏。而它瞄准的,是沈砚辞最不愿触碰的过去,那段埋在军功章下的、带着血与火的回忆。
秦老将军是在雪停后的第二天到的。
他穿着件藏青色的棉袍,须发皆白,却腰杆挺直,眼神锐利如鹰。身后跟着个面生的随从,低着头,看不清模样,手里捧着个沉甸甸的木盒。
“砚辞,别来无恙。”秦老将军走进药铺,目光扫过沈砚辞,又落在苏晚身上,带着审视的意味,“这位就是苏姑娘?果然是好模样。”
苏晚起身行礼,刚要说话,就被秦老将军打断:“听说你医术不错?只是不知,能不能治得了心病。”
这话里的刺,连孙潘莞都听出来了。沈砚辞眉头微蹙,却还是请他们坐下:“将军远道而来,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秦老将军没接茶杯,反而让随从打开木盒。里面装的不是什么礼物,而是一叠泛黄的卷宗,封面上写着“北境永安城旧案”。
“当年永安城被围,你率三百轻骑突围求援,却迟了三日。”秦老将军拿起卷宗,声音沉得像压了雪,“城破时,守将一家三十七口殉难,唯独他最小的女儿失踪了。这事,你还记得吗?”
沈砚辞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茶杯,指节泛白:“记得。我记了一辈子。”
“记了一辈子?”秦老将军冷笑一声,把卷宗扔在桌上,“可有人说,你不是迟了,是故意绕道去截敌军的粮草,为了军功,眼睁睁看着永安城破。那守将的女儿,就是被你弄丢的!”
“你胡说!”沈砚辞猛地站起来,身上的戾气瞬间散开,像回到了北境的战场,“我当时中了埋伏,三百人拼得只剩五十,能活着到援军大营已是侥幸!何来故意绕道之说?”
“哦?是吗?”秦老将军抬了抬下巴,那个一直低着头的随从突然抬起头,那是张清秀的姑娘脸,眉眼间竟和卷宗里守将的画像有几分相似,“那这位姑娘,你认识吗?”
姑娘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刻骨的恨意,死死盯着沈砚辞:“沈将军,我就是当年失踪的守将之女,林秀。我亲眼看到你带着人绕道去了黑风口,不是去求援,是去抢军功!”
沈砚辞愣住了,瞳孔骤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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