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课程在一种令人窒息的缓慢中煎熬。桑榆坐立不安,手心里的冷汗几乎没有干过。她的目光无数次飘向教室门口的方向,计算着时间,焦灼地等待着机会。终于,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老师刚宣布下课,桑榆几乎是立刻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动作快得带倒了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噪音。
“桑榆?”林哲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想扶她,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你脸色还是很难看,要去医务室吗?我陪你去?” 他敏锐地捕捉到她眼神里不同寻常的急迫和紧张。
“不……不用!”桑榆飞快地避开他的手,声音急促,带着明显的抗拒,“我……我去趟洗手间!”她甚至不敢看林哲的眼睛,抓起书包,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低着头,脚步有些踉跄地快速穿过还未完全散开的人群,几乎是逃也似地冲出了教室后门。
走廊里还残留着雨后潮湿的气息。桑榆没有去洗手间,而是毫不犹豫地朝着远离主教学楼的、位于校园僻静角落的医务室方向快步走去。脚步越走越快,最后几乎变成了小跑。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撞击着,不知是因为急促的奔跑,还是因为即将面对江逾白和他那个秘密的紧张。每一次呼吸,胸口都残留着药片也无法完全抚平的闷痛,提醒着她自身的脆弱,更增添了几分孤注一掷的决绝。
医务室的门虚掩着。里面很安静,只有仪器轻微的滴答声。桑榆在门口停下,平复了一下过于急促的喘息,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消毒水的气味依旧浓烈。惨白的灯光下,江逾白静静地躺在靠里的那张诊疗床上,似乎睡着了。他的姿势有些别扭,左肩被固定着,右臂裹着厚厚的纱布,脸色依旧灰败,但比起之前的惨白,似乎多了一丝因沉睡而带来的、虚假的平静。然而,让桑榆心头猛地一揪的是——他那只没有受伤的左手,依旧死死地、以一种近乎僵硬的姿态,紧紧箍着怀里那个用深色校服(似乎是林哲那件)包裹起来的物体!
包裹似乎被简单处理过,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狂滴水,但深色的水痕依旧顽固地印染在校服布料上,甚至浸透了下方洁白的床单,洇开一大片刺眼的、肮脏的湿痕。那本子,像一块巨大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磁石,牢牢吸附在他身上。
老陈不在,可能去处理其他事务了。这给了桑榆一丝潜入的机会。她屏住呼吸,踮着脚尖,像一道无声的影子,一点点靠近那张床。每靠近一步,心脏就跳得更快一分。她看着江逾白紧闭的双眼和微微蹙起的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他似乎也承受着某种痛苦或不安。他抓着包裹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色,指节嶙峋地凸起着,仿佛那包裹是他与世界唯一的连接点。
终于,她站在了床边,距离他那只紧箍着包裹的手只有咫尺之遥。她甚至能闻到那包裹散发出的、混合了污泥、铁锈般血腥和纸张霉变的、令人作呕的潮湿气味。她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确认无人进来,然后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充满腐朽气息的空气让她胸口又是一阵闷痛——缓缓地、极其小心地伸出手。
指尖在微微颤抖。目标不是包裹本身,而是包裹边缘,那被江逾白紧攥的布料下,可能露出的笔记本一角。
她的指尖,带着冰凉的汗意,极其轻微地触碰到了包裹边缘一处略微松散的褶皱。就在她试图用最轻柔的力道,拨开那层湿透的布料,窥探里面笔记本封面的瞬间——
那只死死箍着包裹的、青筋暴起的手,猛地动了一下!
桑榆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血液仿佛凝固!她像被冻住一般僵在原地,指尖还停留在那冰冷的湿布上,连呼吸都忘记了!
江逾白并没有醒来。他似乎只是在疼痛或梦魇中无意识地抽搐。那只手痉挛般地收紧了一下,将包裹更紧地勒向自己的胸膛,发出布料被挤压的细微声响。他的喉间溢出一声模糊而痛苦的呻吟,眉头锁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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