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惊魂未定地后退了两步,后背撞到了冰冷的墙壁才停下。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里衣,心口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几乎让她窒息。她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恐惧地看着床上依旧沉睡却充满危险气息的少年。不行……这样太冒险了。如果惊醒他……想到医务室里他那双淬毒般的眼睛,桑榆不寒而栗。
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放弃?任由那本子里的秘密被污水彻底吞噬?她焦灼的目光在医务室里扫视,最终落在旁边一张空置的诊疗床床头柜上——那里放着一叠备用的干净毛巾,纯白色,厚实柔软。
一个大胆而绝望的念头,像黑暗中骤然划亮的火柴,倏地闪现!
她再次屏息确认江逾白没有醒来的迹象,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无声地移动到那个床头柜边。抓起最上面两条厚实的白毛巾,又飞快地扫了一眼医务室角落——那里有一个老陈用来加热敷料的小型电热暖风机!它正安静地立在墙边,插头垂落着。
桑榆的心跳如擂鼓。她迅速拿起暖风机,拔掉插头(防止噪音),然后抱着暖风机和两条白毛巾,像捧着救命的圣物,又像捧着随时会爆炸的炸弹,重新挪回江逾白的床边。她的动作轻得不能再轻,每一步都踩在悬崖边缘。
她蹲下身,将自己缩在床沿的阴影里。目光紧紧锁着江逾白怀里那个包裹的边缘——那里,深蓝色硬壳笔记本的一角,因为江逾白刚才无意识的收紧动作,终于从湿透的校服包裹里微微滑出了一点点!像黑暗深渊裂开了一道微小的缝隙!
就是那里!
桑榆咬紧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她拿起一条干爽的白毛巾,屏住呼吸,将毛巾的一角,以极其缓慢、极其轻柔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塞进了那个包裹的缝隙里,紧贴着那露出的、湿漉漉的深蓝色硬壳封面。她能感觉到指尖传来的、纸张被水浸泡后特有的、令人心头发沉的软烂触感。毛巾干燥的纤维贪婪地吸收着包裹深处渗出的冰冷污水。
接着,是第二条毛巾。她将其覆盖在包裹外侧最湿漉漉、水痕最明显的位置。然后,她颤抖着拿起那个小小的暖风机,调到最低档(避免过热和噪音),小心翼翼地,将出风口对准了两层毛巾覆盖的核心区域——那本子被水浸泡得最严重的位置。暖风机发出极其低微的、几乎被心跳声掩盖的嗡鸣,一丝微弱但持续的热风,透过厚厚的毛巾,开始渗透进那潮湿冰冷的包裹内部。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桑榆蹲在床边狭窄的阴影里,像一尊凝固的雕塑。她全部的感官都集中在那个小小的暖风机和覆盖着毛巾的包裹上。耳朵捕捉着暖风机最细微的声响变化,眼睛死死盯着毛巾表面——祈祷着那刺眼的深色水痕能稍微变浅一些,祈祷着那微弱的热风能挽救一点被污水浸泡的纸页。
汗水顺着她的额角滑落,冰冷的,和她身体内部因紧张而升腾的热气形成诡异的对比。胸口那股熟悉的闷痛再次隐隐发作,提醒着她身体的极限。她咬紧牙关,一只手无意识地按着心口,另一只手则死死扶着暖风机,确保它不会偏移,不会发出更大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有几分钟,却漫长得让人绝望。桑榆看到覆盖在外层的白色毛巾,颜色似乎真的变深了一些——那是被吸出的污水!而包裹本身,那不断洇染床单的水痕,扩散的速度似乎……变慢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纸张被烘烤的干燥气息,混合着原本的腐朽味道,飘散出来。
就在桑榆心头刚升起一丝渺茫的希望时——
“唔……”一声压抑着痛苦的闷哼。
床上的江逾白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那只一直死死箍着包裹的左手,因为身体的抽动而骤然松开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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