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与残响 (4-3)

“好了！好了！谢谢您！”林哲语速飞快，几乎是弹跳起来，抓起自己的手机和桑榆的手机，仓促地点头道谢，转身就快步离开护士站，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他迅速退回到介入室外相对昏暗的等候区角落，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才敢再次点亮桑榆的手机屏幕。

果然！

又是一条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

这一次，短信内容更加简短，却更加冰冷诡异，只有四个字：

【别查了。快跑。】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林哲的天灵盖！头皮阵阵发麻！

“别查了”——对方知道他在查！知道他查了照片！知道他发现了江逾白枕边的碎片！

“快跑”——警告！赤裸裸的、带着极度危险的警告！

L！绝对是L！它就在附近？！它一直在监视着他？！护士站？等候区？还是……无处不在？！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狠狠攥紧了他的心脏！他猛地抬头，惊恐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再次扫视四周！惨白的灯光下，空荡的走廊依旧空无一人，只有远处护士站隐约传来的键盘敲击声。但此刻，这份“空荡”却充满了无形的压迫感！仿佛每一个阴影里，都潜藏着窥伺的眼睛！

它在哪里？它到底是什么？！

就在林哲被这无声的恐怖逼得几乎窒息时——

“林哲！”

一声低沉压抑、却如同惊雷般炸响的怒吼，猛地从他身后传来！

林哲浑身剧震，猛地回头！

桑明远！

高大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等候区的入口处，脸色铁青，眼神如同暴风雨前阴沉的天空，充满了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和一种……冰冷的审视！他显然刚从ICU那边过来，或者刚和医生谈过话，身上的大衣带着寒气，肩头的雪屑已经融化，留下深色的水渍。

“桑……桑叔叔……”林哲的声音干涩发紧，下意识地将握着手机的手藏到身后。

“你在这里干什么？”桑明远的声音冷得像冰，一步步逼近，强大的气场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他的目光锐利如刀，先是在林哲苍白的脸上扫过，随即落在他那只藏在身后、明显不自然的手上，最后定格在他那只手臂内侧——三道新鲜的、已经凝结的血痕清晰可见！那是江逾白留下的爪痕！

“你刚才去哪里了？”桑明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你手上的伤怎么回事？！”他的眼神变得极其危险，“你是不是……又去找那个江逾白了？！”

巨大的压力让林哲几乎喘不过气。他无法解释短信，无法解释照片，更无法解释手臂的伤！他只能僵硬地站着，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藏在身后的手机，此刻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惊肉跳。

桑明远看着他这副心虚躲闪、无言以对的样子，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他猛地踏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林哲，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狂暴气息！

“说话！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又去招惹那个疯子了？！”桑明远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医生说了什么你忘了？！桑榆现在是什么情况？！她的命就悬在一根头发丝上！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要了她的命！你知不知道？！”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林哲心上！他当然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刺耳的警报声，那屏幕上疯狂颤抖的直线，桑榆毫无生气的身体……那地狱般的景象早已刻入他的骨髓！

“我……”林哲张了张嘴，巨大的悔恨和恐惧让他声音哽咽，“桑叔叔，对不起……我……”

“对不起？！”桑明远猛地打断他，声音里充满了悲愤和一种被深深辜负的痛苦，“一句对不起就完了？！林哲！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以为你能照顾好她！结果呢？！她为什么会骨折？！为什么会在学校里跟人打架？！为什么心脏会突然恶化到这种地步？！是不是都跟你有关？！跟那个叫江逾白的疯子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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