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裹着蔷薇香掠过尼山书院的飞檐,将前堂铜铃摇得叮咚作响。桃书站在山门处的学子队列里,月白襕衫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内里洗得发白的中衣。他今日特意束紧了发带,碎发不再垂落,只留几缕顺着鬓角蜿蜒而下,衬得那双总是含着水光的眸子愈发清亮。
周遭是此起彼伏的整理衣冠声,扶正玉冠、掸平锦袍褶皱,连杜文都紧张地反复搓手,唯有他垂眸望着青石板缝里钻出的嫩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一枚温润的桃核——那是他本体凝练的妖丹,即便化作凡人书生,也习惯性带在身上。
“听说了吗?谢太傅的侄女谢道韫要来做女夫子!”
“真的?就是那个‘未若柳絮因风起’的谢才女?”
“何止啊,据说她及笄之年便驳倒过泰山名儒,至今尚未许配人家呢!”
窃窃私语声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队列里荡开层层涟漪。桃书抬眼望去,只见山门外的官道上尘土微扬,一列青竹马车正缓缓驶来,八匹纯白骏马踏蹄生风,车帘由银丝绣着折枝兰花的素纱制成,随着车行轻轻晃动,隐约可见内里端坐的人影。
他注意到身旁马文才的脸色沉了沉,握着玉带扣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出青白——自饭堂偶遇后,这已是桃书第无数次不动声色观察这位任务目标。他发现马文才极爱整洁,衣袍上绝无半点褶皱,且对身份等级异常敏感,方才还因一个寒门学子站得靠前而冷目相对。
“女子无才便是德,竟还抛头露面来书院任教,成何体统。” 马文才身旁的胖书生王蓝田低声抱怨,引得几个富家子弟纷纷点头。
桃书唇角微勾,故意往前挪了半步,恰好让马文才听清他接话的声音:“王兄此言差矣,东汉班昭能续《汉书》,西晋左棻可作《离思赋》,才女执教,正可见我朝文风开明。”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清泉过石的穿透力,让周围的议论声陡然一静。
马文才终于将目光从马车上收回,落在桃书身上。那双朗星般的眸子里凝着寒霜,像在审视一件摆错位置的器物:“桃书,你可知‘男正位乎外,女正位乎内’?妇人应以纺绩井臼为务,诗书经义岂是她们该染指的?” 他说话时下颌微抬,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倨傲,锦袍上的暗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谢道韫纵有才华,终究是裙钗之身,来此书院,不过是博取名声罢了。”
“马公子此言,倒是像极了王莽新政时的腐儒论调。” 桃书抬眸迎上他的视线,笑容温和平静,眼底却藏着狡黠的光,“若按‘女子不得干政’之说,那武姜能定郑国储位,吕雉可掌汉室权柄,岂不是都该被斥为牝鸡司晨?再者说,”
他顿了顿,故意将声音压低,带着几分促狭,“若谢才女真是为博名声,为何偏偏选了尼山这等清苦书院,而非去繁华的建康太学呢?”
这话像根细针,精准地刺中了马文才话语里的漏洞。他眉头紧锁,玉冠上的流苏随着微怒的动作轻轻晃动:“休要偷换概念!妇人涉学,本就是牝牡骊黄之辨——”
“叮——检测到宿主与任务目标发生观念冲突,触发‘思辨引导’机制。” 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目标人物马文才核心执念:性别秩序与门第观念。当前冲突事件为其观念外化表现,宿主可通过逻辑辩驳削弱其执念壁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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