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祝17

“好了。”桃书松开手，满意地看着光洁的床榻，“多谢马公子帮忙。”

马文才猛地转过身，背对着他，耳根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他低声道：“举手之劳。”

桃书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心里觉得有趣，却也不再逗他，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寝室里一时间只有布料摩擦和纸张翻动的声音，却并不显得冷清，反而有种奇异的安宁。

傍晚时分，两人相对着在桌前用膳。马文才的膳食一向简单，两菜一汤，清淡寡味。桃书看着自己碗里多出的一块酱牛肉，抬眼看向马文才。

“厨房……多做的。”马文才迅速低下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声音有些许不自然。

桃书笑了笑，夹起牛肉放进嘴里，味道意外的好。他故意放慢咀嚼的速度，看着马文才紧绷的侧脸，忽然说：“其实你不用这么拘谨，我们现在是同舍了，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马文才握筷子的手紧了紧，没说话。

夜里，两人各自安歇。中间只隔着一道薄薄的纱帐，能听到彼此轻微的呼吸声。马文才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帐顶，脑子里乱成一团。桃书的气息仿佛还萦绕在鼻尖，他的声音，他的笑，他帮自己擦床时温热的触感，还有白天在众人面前挡在自己身前的模样……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

他知道桃书是为了帮他，可这份好却让他感到惶恐。他习惯了独自承受一切，习惯了用冷漠包裹自己，从未有人像桃书这样，不由分说地闯入他的世界，替他挡开风雨，甚至……住进他的生活。

原来被人护在身后的感觉，是这样的。原来有人愿意为你据理力争，愿意为你追查真相，愿意……靠近你，是这样让人心慌，又让人贪恋的滋味。

就在他思绪翻涌时，忽然听到桃书那边传来轻微的响动。他屏住呼吸，只听桃书低低地唤了一声：“马文才？”

“……嗯？”马文才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你睡了吗？”桃书的声音带着一丝睡意，却很清晰。

“……没。”

“哦。”桃书顿了顿，似乎在犹豫什么，然后轻声说，“没事，就是想问问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准备。”

马文才愣住了，他从未想过有人会问他想吃什么。家里的厨子向来按规矩做菜，书院的膳食更是统一供应。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然答不上来。

桃书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窘迫，轻笑了一声：“算了，明天早上我让厨房做点粥吧，养胃。你早点睡，别想太多。”

“……好。”马文才低声应道，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暖暖的，还有些痒。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的相处渐渐步入正轨。桃书性子温和，处事周到，将寝室打理得井井有条。他会在马文才看书时默默递上一杯热茶，会在他练箭归来时准备好干净的衣衫，会在他沉默时恰到好处地找些话题，却从不过问他的过去。

这种不动声色的关怀，像温水煮茶，一点点渗透进马文才冰封的心底。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桃书的存在，习惯了一抬头就能看到他伏案疾书的侧影，习惯了闻到他身上那股让人心安的气息，甚至习惯了夜里隔着纱帐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

然而，越是习惯，心底的不安就越是蔓延。他怕这一切只是桃书一时兴起，怕自己会错了意，怕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暖只是镜花水月。所以，每当桃书的举动稍显亲近时，他都会下意识地后退，用冷漠伪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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