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2

“这功法自然是好的，”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师傅给的，岂会不好？可这水磨工夫……太慢了。”

他的目光扫过桃书周身那流转的金光，那是师傅在冲击更高境界的征兆。师傅很强，强到深不可测，可他却在闭关，将自己一个人留在外面，守着那份沉甸甸的仇恨，在漫长的等待里备受煎熬。

“是我太天真了吗？”梵樾忽然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以为只要跟着师傅，就能很快变强，就能手刃仇人……原来，还是要等。”

他往前又走了一步，距离桃书更近了。鼻尖萦绕着清冽的桃花香，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雪意，这般气息，恰似他本人，看似温和烂漫，实则清冷难近。

梵樾的视线，细细描摹着桃书的眉眼。眉弓的弧度，眼睑的线条，鼻梁的轮廓，还有那微抿的唇……他看得极为专注，仿佛要将这张脸刻进骨子里。

师傅生得极美，是那种男女皆会惊艳的美。江湖上都说，桃书大仙不仅法力高强，更是有不少仙子妖姬为之倾倒。可在梵樾面前，师傅却总是那般温和耐心，从未显露过一丝一毫的风流姿态。

是因为自己是他的徒弟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梵樾便甩了甩头，将其驱散。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着，悬在桃书的手上方。那只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皮肤是那种健康的、带着光泽的白皙。平日里，这只手会握着玉简指点他修炼，会在他受伤时覆上他的伤口输送灵力，会在他迷茫时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师傅……”梵樾低唤了一声，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我知道你让我静心，可我静不下来。”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丝压抑的痛苦，“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族人死去的场景，梦到那些血腥的味道，我睡不着……我真的等不下去了。”

他顿了顿，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就算那石壁上的攻法有反噬的风险，就算会走火入魔，我也认了。我必须变强，立刻，马上！”

说完，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桃书的手。指尖触及那微凉的肌肤，入手温润，似上好的暖玉。明明不甚热度的手，梵樾却觉得自己的掌心像是被烫了一下，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桃书指尖的温度，也能感受到自己掌心的汗意。

桃书没有动，甚至连呼吸都未有半分变化，依旧维持着闭关时的姿态，仿佛手中握着的只是一截没有生命的木头。

梵樾看着他平静的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如若桃书闭关结束，以桃书的修为，密室里的任何动静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梵樾不敢深想。他微微俯身，凑近那只手，然后，在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犹豫与虔诚中，低下头轻轻吻了吻他的指尖。那触感细腻温热，带着淡淡的香气，像雪后初绽的桃花。

唇瓣接触到皮肤的瞬间，梵樾仿佛能感受到那下面细微的、属于活人的脉搏跳动——不，师傅在闭关，气息内敛，脉搏应该是极微弱的。是他的错觉吗？

可他却选择了不动，选择了默许。

是不屑于拆穿，还是......另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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