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水珠落在手背上,凉得惊人。江照茫然地抬手,才发现自己哭了。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砸在湖床上,立刻被干燥的泥土吸收,连个痕迹都没留下。
他想忍住,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发抖,那些被强行压下去的情绪,如同干涸湖床下潜藏的暗流,此刻猛地决堤。
“一万三。”
桃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江照没回头,只是把脸埋得更低,肩膀抖得更厉害。他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预想中的安慰没有到来,只有一片阴影覆在头顶——桃书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黑色大衣轻轻披在了他肩上。
风像砂纸,粗粝地擦过干涸湖床龟裂的皮肤,卷起的沙砾打在桃书裸露的小臂上,带来细碎的麻痒感。他却浑然未觉,目光落在身边那个蜷缩在自己黑色大衣里的人身上。
江照,或者说,那个总爱咧着嘴喊他“哥”、如今却把脸埋得死低的“一万三”,肩膀还在克制不住地轻颤,像风中一株倔强又脆弱的苇草。
黑色大衣还带着桃书身上惯有的气息——不是祠堂里被血腥气扭曲的浓郁,而是此刻在旷野风里舒展的、清冽如初春第一朵初绽桃花的淡香,还裹挟着一丝属于他体温的、恰到好处的暖意。
这气息钻入江照的鼻腔,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捅开了某个尘封已久的角落,让他本想止住的呜咽又猛地哽在喉咙里,鼻尖一酸,眼泪掉得更凶了。
“哭起来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桃书的声音不高,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却奇异地没有让江照觉得被冒犯。他甚至能想象出对方说这话时,唇角那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江照猛地抬起头,脸颊上泪痕交错,被夕阳染成橘红的光线一照,像敷了层薄薄的胭脂。
几缕湿发黏在额角和脸颊,显得有些狼狈,可那双眼睛,此刻水光潋滟,瞪向桃书时,竟带着点被戳破心事的羞恼和……久别重逢的茫然。“你才猫呢!”声音哑得厉害,带着浓浓的鼻音,却没什么杀伤力。
桃书看着他泛红的耳尖,那颜色像熟透的桃子,几乎要滴出血来。他伸出手,指尖在半空中顿了顿,最终只是轻轻拂去江照脸颊上一粒即将滑落的泪珠。那触感冰凉,像刚才落在手背上的水珠,却让桃书的心尖也跟着微微一颤。“五年不见,脾气倒是见长。”
“谁……谁让你突然消失的!”江照的情绪像是被这句话点燃,刚才的委屈、不安、还有那五年间无数次被压下去的思念和怨怼,一股脑儿涌了上来,“你说走就走,留我一个人……我以为你……”他说不下去了,下唇被牙齿咬得发白。
桃书的目光沉了沉,落在自己手腕上那串桃核手串上。每一颗桃核都被他精心打磨过,表面光滑,上面刻着的细小符文在夕阳下若隐若现。“有些事,”他顿了顿,声音比刚才低了些,“非我所愿,也非你能参与。”他没有解释系统,没有解释那些玄之又玄的任务和限制,只是看着江照的眼睛,“但我回来了。”
简单的三个字,像一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江照心里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他吸了吸鼻子,别开脸,不再看桃书,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对方露在外面的臂膀。皮肤是健康的蜜色,线条流畅而有力,夕阳的金辉勾勒出清晰的轮廓,带着一种沉静的力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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