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生死相依 (2-1)

冰冷、粘稠、散发着刺鼻恶臭的污水包裹全身。

白砚清在落水的瞬间就屏住了呼吸，赤霜瞳在黑暗中骤然亮起，燃烧的冰焰照亮了浑浊的水体。他第一时间锁定了身边那个正在下沉的身影——泠镜辞！她显然被那巨大的冲击和毒素侵蚀得失去了意识，身体如同断线的木偶般向下沉去，嘴角还在不断溢出带着紫黑色血沫的鲜血。

白砚清毫不犹豫，双脚在池底粘稠的淤泥中猛地一蹬，如同游鱼般窜到泠镜辞身边，左手一把揽住她纤细却冰冷的腰肢，将她紧紧箍在怀里。右手则并指如剑，指尖凝聚起一点炽白的、蕴含着净化之力的天启神光，狠狠点向她左肩那枚深入骨肉的毒箭！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寒冰上！毒箭在净化神光下瞬间汽化消失！伤口处的紫黑色毒素如同遇到克星，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被逼出、净化！但剧烈的痛苦也让昏迷中的泠镜辞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模糊的痛哼。

白砚清顾不上其他，抱着她奋力向上游去！赤霜瞳扫视着浑浊的水面，能“看”到沉淀池边缘，几个哀恸教徒的身影正探出头来，试图搜寻他们的踪迹。

不能上去！

他果断改变方向，抱着泠镜辞，朝着沉淀池深处、水流相对平缓的角落潜去。那里堆积着大量废弃的金属构件，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半封闭的隐蔽空间。

他将泠镜辞小心地安置在一块相对干净、露出水面的巨大齿轮平台上。自己则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如同被重锤砸过，气血翻腾。刚才硬抗魔化巨力士那一拳，念力盾牌破碎的反噬和落水的冲击，让他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赤霜瞳的光芒在狭小的空间内摇曳，映照着泠镜辞苍白如纸的脸。她双目紧闭，气息微弱而紊乱，左肩的剧毒虽然被净化，但伤口依旧狰狞，后背的创伤更是触目惊心。死灵匕首被她无意识地紧握在右手，骷髅眼眶中的磷火黯淡地跳动着。

必须处理伤口！否则失血和感染会要了她的命！

白砚清撕下自己斗篷相对干净的内衬，蘸着冰冷的污水，小心地擦拭她后背和左肩的伤口。动作尽量轻柔，但触碰带来的剧痛还是让昏迷中的泠镜辞身体无意识地痉挛、蹙眉。

就在他清理完伤口，准备撕下布条为她简单包扎时——

昏迷中的泠镜辞，那只没有握匕首的左手，忽然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

紧接着，仿佛在无意识的黑暗深渊中，感应到了唯一的光源与温暖，她那只冰冷、沾着血污和污水的手，竟无意识地、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渴望，朝着白砚清所在的方向，极其缓慢地摸索过来。

指尖，先是触碰到了他同样湿透的、冰冷的裤腿布料。

然后，仿佛确认了什么，那只冰冷的手，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猛地向上，紧紧攥住了白砚清垂在身侧的手腕！

力道之大，指甲几乎要嵌入他的皮肉！

白砚清的动作猛地一僵。

赤霜瞳的光芒下，他能清晰地看到，昏迷中的泠镜辞，那紧蹙的眉尖似乎因为这“触碰”而极其细微地舒展了一丝。她冰冷的手指死死扣着他的手腕，仿佛那是维系她与这冰冷世界唯一的连接点，是唯一能驱散她体内无尽寒意的热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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