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于世界中睁开,今天似乎还是周末,但并不意味着我可以宅在家中一天。
上午7点,我骑着自行车,路过了那城镇边缘的炼铁厂,滚滚浓烟从那烟囱中飘出,使路过的人呼吸困难……而我也用厌恶的目光看向了它。
我出身的,所在的,并于此生活的城镇位于马赛诸塞州密斯卡托尼克河谷下游,距离阿卡姆50公里。
戴夫拉,这是这座城镇的名字,也是希腊语中的灰烬。人口8600,是钢铁厂却有足足三座,外加一所造船厂,以及一个码头。
而面前的炼铁厂就是其中之一……我忘不了那一天。
2009年,也是我八岁的那一年。它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爆炸,而我的父亲则在里面工作,他将他的徒弟从中推出,自己却死在了工厂之中……成为了灰烬的一部分。
脚下的路延伸着,穿过一片住宅区,房屋低矮而密集,墙壁上覆盖着一层洗刷不去的煤黑色。空气里的烟尘似乎在这里沉淀得更为厚重。终于,前方豁然开朗,中心广场到了。
远离了住宅区以及那些工厂,喷泉缓缓淌着水流,冲刷着想要附着在旗帜上的灰尘……这里是当初唯一一个没有烟熏气息的地方,现在也是。
而在中心广场一侧,图书馆庄重的石砌建筑沉默矗立。紧挨着它的,就是我的目的地——戴夫拉历史博物馆。它显得比图书馆更加灰暗陈旧,像一个疲惫的老人。旁边那座尖顶的灰色建筑,则是教会学院。
我整个中学时代消磨于此,而大学时代……依旧将在这同样的屋檐下。
这也是本地极少孩子才踏足的地方。大多数戴夫拉的孩子,他们的父母会想尽办法,就为了把他们送去波士顿,阿卡姆之类的地方。让他们上波士顿拉丁学校,麻省理工,塔夫兹大学,哈佛大学甚至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学之类的名校……
但我不同,我依旧选择了留在了这里,选择了本地教会大学的历史系……至于原因,我并不想提。
推开博物馆沉重的橡木门,旧纸张、尘土与防腐药水的混合气味涌来,奇异地安抚了我紧绷的神经。空旷大厅里,几道光柱照亮飞舞的尘埃。展柜中,早期移民的粗陶罐、锈蚀的矿镐、模糊的老照片,诉说着烟尘之前的土地。
“阿提?”一个严肃却带着温柔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他是我的外叔公——我母亲的叔叔。这座博物馆的馆长,也是本地富人圈子的一员——站在堆满书籍和奇石标本的办公室门口。他银发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而忧虑。
不过我也已经被这么打量了整整四年了,他看着我在这尘埃里打转,从整理归档的杂工,到能独立处理简单修复的“半个馆员”。
我走进那间堆满珍奇书籍、昂贵矿石标本的办公室,在吱呀作响的旧皮椅上坐下。这椅子扶手处早已被磨得发亮。他保养得宜的手指摩挲着一块带有诡异螺旋纹路的深黑色页岩标本,目光落在我身上。
“阿尔萨斯,”他用我那突兀的全名开头,声音低沉。
“外面……还是老样子?”
他顿了顿,报出那些遥不可及的名字:“MIT…哈佛…甚至密斯卡托尼克…那些才是你的世界,阿提。那里的历史,比这里的尘埃和矿洞骸骨更广阔。你值得更好的空气。”
他环顾这间被财富和知识填满的屋子,发出沉重的叹息,带着对侄孙“自甘堕落”的无奈。
“这里挺好,外叔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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