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乞辰把塑料红心塞进裤兜,指尖触到温热的弧度。陆安已经走到门口,手搭在玻璃门把上时,忽然顿了半秒。
阳光穿过他的指缝,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白乞辰低头收拾东西,没看见陆安转身前,目光在他摊开的笔记本上扫过一眼——那行“这光芒是如此温暖,如此明亮,彻底驱散了他心中对地底黑暗的恐惧。”,刚好被风吹得轻轻颤了颤。
管理员老太太的登记本上,墨点已经干透了。
陆安的手在门把上旋了半秒,没推开。
他转过身时,白乞辰刚把笔记本塞进书包,拉链拉到一半,露出里面米白色的纸页边缘。听见动静,他猛地抬头,撞进陆安的目光里——对方的眼神比平时软些,带着点刚从画里抽离的恍惚,睫毛上还沾着点阳光的金粉。
白乞辰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手指僵在拉链上。
陆安没说话,就那么站在门口看他,香樟叶的影子在他脸上晃了晃。直到白乞辰的耳根开始发烫,他才慢悠悠地抬了抬下巴,目光扫过那半开的书包口:“写什么呢?”
声音不高,混着门外的蝉鸣,有点懒懒散散的。
白乞辰的喉结动了动,想说“没什么”,又想说“写故事”,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含混的气音。他看见陆安往前走了两步,停在他课桌旁,柳炭笔随意夹在涂鸦本里,笔杆上的炭粉蹭在掌心,留下道浅灰的印子。
“不让看?”陆安挑眉,尾音勾了点笑意,像羽毛扫过心尖。
白乞辰猛地低下头,手指飞快地把书包拉链拉到底,又觉得不对,重新拉开,把笔记本抽出来时带倒了桌上的橡皮。他捡起橡皮,把本子递过去,指尖都在发颤:“可、可以……”
陆安接过来,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
他低头翻了两页,目光落在那行“每一颗被嫌弃的、觉得‘没用’的石头,只要找到对的位置,被一颗真心聚拢在一起,都能变成照亮无边黑暗的奇迹呢!”上,睫毛颤了颤,忽然抬眼看向白乞辰——阳光从他身后涌进来,把他的轮廓镀得发暖。
“画插画?”陆安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指尖捏着柳炭笔,在某页空白处轻轻敲了敲,“我刚好缺个像样的故事当蓝本。”
白乞辰猛地抬头,眼里的惊讶像被风吹亮的星火:“可、可以吗?”他的声音有点发紧,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认真问起他写的东西,更别说要为它画插画了。
陆安把笔记本卷在手里,和自己的涂鸦本并在一起,往胳膊底下一夹,柳炭笔随手塞进校服口袋,笔尾露出小半截。他转身推开门,又回头看了眼还愣在原地的白乞辰,嘴角勾了勾:“还愣着?再磨蹭食堂该连热乎气都没了。”
白乞辰慌忙跟上,耳朵尖还烧着。走廊里的风带着香樟叶的气息,吹得陆安口袋里的柳炭笔轻轻晃,他听见陆安的声音从前面漫过来,混着脚步声:“回去给你画煤精塔——让钴蓝煤精在塔尖发蓝白光,周围的煤精就留着炭笔的白边,像你写的那样,一层一层往外亮。”
白乞辰猛地抬头,正撞见陆安回头看他的眼神,那里面带着点藏不住的笑意:“小鼹鼠就蹲在塔底下,爪子扒着最底下的煤精,尾巴尖蹭到光,也带点亮。”
原来他真的看进去了。连钴蓝煤精的颜色、煤精塔的层次,还有煤球的小动作,都记得清清楚楚。
白乞辰看着陆安夹在臂弯里的笔记本,忽然觉得那卷起来的纸页里,好像真的藏着一座会发光的煤精塔。陆安口袋里的柳炭笔又晃了晃,像是急着要钻进纸页里,去画那道从塔尖淌下来的、暖融融的光。
这次他们的影子走得很齐,被夕阳晒得发暖,像两只挨在一起的小鼹鼠,踩着满地碎金似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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