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明存在 第八章 (2-1)

食堂的吊扇转得飞快，把蒸腾的热气搅成一团，打菜窗口飘来的糖醋味混着米饭香，勾得人肚子直叫。

  “陆哥！这儿呢！”

  “打完饭过来。”

  食堂里的人声像涨潮似的涌过来，白乞辰攥着饭票往打菜窗口挪，刚站定就听见身后有人喊“陆哥”。

  他回头时，正撞见陆安从另一个窗口转身，手里端着餐盘——两素一荤，跟自己想买的那份差不多，只是多了个鸡腿。

  靠窗的桌子围了几个人，韩子墨正挥着手，旁边的刘婷婷笑着拉了他一把：“别挥了，陆安都看见了。”梁宗淇在擦桌子，看见陆安时抬了抬手：“陆安，这儿有空位。”

  韩子墨的视线扫到陆安身后的白乞辰，愣了愣，戳了戳梁宗淇：“哎，这小孩谁啊？看看着有些眼熟。。”

  梁宗淇抬眼望去，看了几秒，忽然“哦”了一声，语气挺温和：“这不是上回体育课，陆安送医务室的那个同学吗？当时你在打球，没瞧见，你眼熟？”

  刘婷婷擦完桌子，抬头看见白乞辰，眼神顿了顿，激动的对韩子墨说：“是那天送医务室的那个同学，长得挺秀气，晕乎乎被陆哥抱着跑，跟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

  陆安没应声，径直往座位走。白乞辰赶紧点了份青菜豆腐，又犹豫着加了个馒头，把饭票递过去时，指尖有点发颤。阿姨把餐盘推给他，瓷面烫得他赶紧缩手，刚转身就差点撞上陆安。

  “走路看路。”陆安往旁边让了让，目光扫过他餐盘里的馒头，没说话。

  陆安把自己的餐盘放下，拉开椅子坐下，抬眼瞅见白乞辰还站着，眉梢挑了下，“站哪儿弄啥？不吃饭？”

  白乞辰这才磨磨蹭蹭地坐下，屁股刚沾到塑料椅面，就被韩子墨凑近的脸吓了一跳。对方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嘿”了一声，筷子往他面前一指：“我就说瞅着眼熟！这不楼下图书馆那‘泥菩萨’吗？”他转头冲陆安挤眉弄眼，“陆哥，你把人拐来食堂了？这小孩可以啊，坐一上午不动弹，我还以为要在那儿扎根呢。”

  韩子墨说着，又把目光转回到白乞辰身上，嘴角还挂着笑：“小孩，你叫啥啊？高一的几班的？”

  白乞辰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指尖在餐盘边缘蹭了蹭，小声解释：“我叫白乞辰。白色的白，乞求的乞，星辰的辰。高一(3)班的。”

  韩子墨皱着眉琢磨了两秒：“白……乞辰？乞求的乞？这字儿少见啊。”

  梁宗淇轻轻敲了下韩子墨的胳膊：“别瞎琢磨，名字挺好听的。”他转向白乞辰，温和地笑了笑，“我叫梁宗淇，他是韩子墨，我们都是高二五班的，跟陆安同班。”

  刘婷婷也点点头：“我叫刘婷婷，也是五班的。身体好点了吗？那天看你脸色挺差的。”

  白乞辰点点头：“好多了，谢谢。”

  陆安夹菜的动作顿了顿。白色的白，乞求的乞，星辰的辰——三个字像被轻轻摆在了心里，轮廓清晰得很。他没抬头，把一块番茄炒蛋夹进嘴里，酸甜味漫开时，忽然觉得这名字和人挺像的：白得干净，带着点“乞”字里的小心翼翼，又藏着“辰”字里的亮。

  梁宗淇看了眼白乞辰餐盘里孤零零的青菜豆腐和馒头，忽然把自己盘里的清蒸鱼夹了一大块，小心地剔掉刺，往他碗里放：“多吃点鱼，补补。食堂阿姨今天做的这个鱼挺嫩的，没什么小刺。”

  鱼肉带着点汤汁，在白乞辰素净的餐盘里显得格外显眼。他手忙脚乱地想把鱼推回去，筷子刚碰到梁宗淇的碗沿，又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来，脸涨得通红：“学、学长，我够吃的……”

  “拿着吧，”梁宗淇按住他的手腕，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我这盘里还有呢，你看你瘦的，正长身体呢。”

  白乞辰的指尖在筷子上蹭了蹭，想说“我不饿”，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小声的“谢谢”——他看着梁宗淇眼里的笑意，拒绝的话像被什么东西堵着，怎么也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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