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墨在旁边瞅着,突然把自己盘里的糖醋里脊夹了一大筷子,“啪嗒”一声放在他餐盘里:“给,这个下饭!你陆哥不爱吃甜的,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里脊上的酱汁溅了点在桌布上,白乞辰刚要开口,韩子墨已经缩回手,自顾自地扒饭:“别跟我客气啊,再推搡就是不给我面子。”
他只好把话咽回去,捏着筷子的手更紧了,指尖泛白。餐盘里的菜渐渐堆起来,像座小小的山,每一块都带着别人的好意,压得他有点不知所措——想推,怕伤了对方的心意;收下,又觉得心里发慌,像占了什么便宜。
刘婷婷看他局促的样子,把自己碗里的炒西蓝花拨了一半过去,轻声说:“这个清淡,你尝尝?阿姨炒得脆生生的,挺好吃。”
“谢、谢谢学姐。”白乞辰的声音细若蚊蝇,头埋得更低了,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有点发烫的脸颊。
正手足无措时,陆安忽然夹起自己餐盘里的鸡腿,没看他,直接往他碗里一放。动作不算轻,鸡腿碰到餐盘发出“当”的一声,油汁溅了点在他手背上。
“吃。”陆安只说了一个字,语气平平的,听不出情绪,可白乞辰抬头时,看见他正盯着韩子墨的餐盘,眼神斜斜扫过,像在说“再闹就抢你的排骨”,嘴角却偷偷勾了下,快得像被热气吹走的影子。
手背上的油汁有点烫,白乞辰赶紧用纸巾擦掉,看着碗里的鸡腿,又看了看陆安——他已经转回头去了,可耳根那点红还没褪,像被热气熏出来的。
“你看你陆哥多实在,”韩子墨在旁边起哄,“给菜都不跟你废话。”
白乞辰的餐盘一下子丰盛起来,各种菜色挤在一起,冒着热气。他捏着筷子,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有点不知所措——以前在食堂都是一个人默默吃饭,从没被这么多人围着添菜,鼻尖有点发暖。
白乞辰没说话,小口小口地吃起来。先吃了口梁宗淇给的鱼,鱼肉嫩得像云朵;又尝了尝韩子墨夹的里脊,甜味漫到舌尖时,他偷偷抬眼,看见韩子墨正冲他挤眉弄眼;嚼着刘婷婷给的西蓝花,脆生生的清爽解腻;最后咬了口陆安给的鸡腿,油香在嘴里散开时,陆安刚好转头,目光撞在一起,又像被烫到似的同时移开。
风扇呼啦啦转着,把餐盘里的热气吹得晃晃悠悠。白乞辰看着眼前堆起来的菜,心里慌慌的,又有点暖。他知道自己不该收下这么多,可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总被别人的善意轻轻推回来。
他低下头,把馒头掰碎了泡在菜汤里,慢慢吃着。餐盘边缘,几个人的影子在热气里交叠在一起,像几块被阳光晒得发暖的煤精,安安静静地挨在一块儿。
之后几天,白乞辰总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高一新生的军训口号声时不时飘进来,混着翻书的沙沙声,像首没谱的曲子。
他面前摊着《夜莺与玫瑰》,夜莺扑向玫瑰刺那一页间夹着陆安画的涂鸦——带刺的玫瑰边缘碎得像被风吹过,旁边的夜莺张着大大的翅膀,把花护在怀里,羽毛纹路里藏着浅淡的弧线。他指尖偶尔划过画纸边角,心里总悄悄想着:不知道陆安会把自己写的童话,画成什么模样。
抬眼时,总能看见斜对面的陆安。
抱着速写本一画就是一下午,阳光落在他握着柳炭笔的手上,像镀了层暖光。
也不知是为何,他总不去上课,只静静坐在那里,面前摊着本涂鸦本,一笔一笔地画着。
这样的日子像被风吹动的书页,哗啦啦就翻到了军训最后一天——连窗台上的绿萝都悄悄爬长了一寸,像在为故事的新章节搭好藤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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