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落下第一笔,画的是北方的玉兰树。笔尖很轻,像怕惊醒什么,却把花瓣飘落的弧度画得格外仔细。树下空着一块,她盯着那块空白看了很久,终究没敢添上什么——有些影子,放在画外,比画里更让人安心。
画到傍晚时,画室里的人渐渐走光了。阮清瑶收拾画具时,发现桌角放着本速写本,封面已经磨得发白。她翻开看了看,第一页是张速写,画的是南方的雨巷,笔触凌厉,却在屋檐下的水洼里,画了朵小小的、歪歪扭扭的虞美人。
翻到最后一页,她的呼吸忽然停住。
那是张未完成的素描,画的是个女生的背影,扎着高马尾,正趴在窗台上,手里捏着片玉兰花瓣。旁边有行小字,用铅笔写的,已经被摩挲得有些模糊:
“清瑶,玉兰开了,你调的颜色,我还记得。”
速写本的右下角,是沈砚的签名。
阮清瑶的指尖抚过那行字,纸面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烫得她眼眶发酸。她忽然想起行李箱里的铁盒子,想起那五封没寄出去的信,想起新闻里湿漉漉的街道——原来有些东西,从来不是消失了,只是换了种方式,在等一个重逢的雨天。
窗外的天又暗了下来,看样子又要下雨。阮清瑶把速写本抱在怀里,快步走出画室。雨丝落在脸上,凉丝丝的,她却觉得心里某个发皱的角落,正慢慢舒展开来,像被雨水润过的虞美人,准备着在下个花期,好好开一次。
她不知道沈砚在哪里,不知道他为什么休学,甚至不知道这本速写本是谁放在这里的。但她忽然不想再写那些没地址的信了。
南方的雨黏是黏了点,可只要等晴了,总能晒得干颜料的。就像有些没说出口的告别,或许根本不是结束,只是在等一句——
“我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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