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招牌没画成,虞美人却在别人的院子里开得热闹。
他打开邮箱,给林舟回了条信息:“告诉她,钴蓝加红色,得调点钛白才好看,不然会闷。”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时,沈砚走到窗边,雪已经停了。远处的霓虹在雪地上投下斑斓的光,像幅被打翻的颜料盘。他想起阮清瑶总说,南方的雨停了会有星星,北方的雪停了会有月亮。
木箱里的狼毫笔被他找了出来,放在画架旁。他重新调了颜料,在张新的画布上,画了片北方的雪夜,月亮很亮,雪地上有两个交叠的影子,正往棵老梧桐下走。旁边用铅笔写了行小字:“有些风景,换个人看,也很好。”
画到一半时,手机响了,是陌生号码。他犹豫着接起来,那边传来个怯生生的女声,是画室的实习生:“沈老师,您落在木箱里的素描本……要不要寄给您?”
那本深棕色的素描本,封面上有个缺口。最后页画着朵钴蓝色的虞美人,旁边写着两个字:“等你。”
“不用了,”沈砚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扔了吧。”
挂了电话,他看着画布上那两个交叠的影子,忽然觉得心里某个一直发紧的地方,松了些。窗外的月光落在画架上,那支狼毫笔的笔杆上,“瑶”字被月光照得发亮,像被谁反复摸过。
他继续往画布上添颜色,给那两个影子的脚下,加了片小小的梧桐叶,边缘带着点钴蓝,像从南方飘来的。
就像有些人,有些事,不必追,不必等。把他们藏在画里,藏在片钴蓝色的夜空里,偶尔想起时,能笑着说句“原来你在这里”,就够了。
后来沈砚没再回南方,也没再画青石板路。他的画里开始有北方的雪,纽约的街,只是偶尔在调色时,会不自觉地多挤点钴蓝,像在夜空里,藏进颗没说出口的星星。
林舟偶尔还会发来邮件,说阮清瑶的信写得越来越厚了,抽屉快放不下了;说她画的虞美人总带着点钴蓝,说“这样像沈砚也在看”;说她现在会主动吃青菜了,只是还不爱喝热牛奶。
沈砚每次都只回两个字:“好的。”
他把那些邮件存在个加密文件夹里,名字叫“未寄的标签”。就像当年阮清瑶没贴完的那些标签,留在颜料管上,留在记忆里,成了道不会褪色的痕。
纽约的春天来临时,沈砚在画室的窗台上,种了盆虞美人。红色的,开得安安静静。他给它浇完水,拿起画笔,在片新的画布上,画了片钴蓝色的夜空,星星很亮,像撒了把碎钻。
这次没画青石板路,也没画白衬衫的影子。只有片星空,干净得像南方雨后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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