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鬓角沾着水痕,怀里的铜桶还滴着水:“厨房后窗飘出股怪味!我装着捡柴火凑近看,见张妈往食盒里撒了把白粉末——就是李嬷嬷房里那罐‘驱鼠粉’!”
我喉头一紧。
前日替秋月换药时,李嬷嬷站在门边,鼠皮斗篷的毛穗扫过我的药箱。
当时我就闻见她身上有股极淡的苦香,像晒干的土茯苓,又混着点铁锈气——原是从那罐“驱鼠粉”里来的。
“小姐,你脸色更白了。”秋月扶住我后腰,“要不我去求李嬷嬷请个大夫?”
“不必。”我扯出个笑,将粗布塞进袖中,“她若肯请大夫,就不会往饭里下毒了。”
话音未落,门帘“唰”地被掀开。
李嬷嬷裹着鼠皮斗篷跨进来,鼻尖冻得通红,目光却像两把刀,先扫过我泛青的脸,又落在木盒上:“哟,身子骨太弱就别撑着吃热乎饭。这冷宫里的糙米金贵得很,浪费了仔细侧妃罚你们。”
她说话时,袖口扫过桌沿。
我眼尖地瞥见她靛青缎子袖口沾着点白渣——和秋月说的“驱鼠粉”一个颜色。
“是。”我垂眼应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前世我见过太多这种人:欺软怕硬,得了主子的令就往死里踩,真到了紧要关头,比谁都容易松口。
“明儿赏花宴的梅花折了吗?”李嬷嬷甩了甩斗篷,鼠毛在风里炸成乱蓬蓬的团,“侧妃要雪梅配绿萼,你挑干净些的——可别学从前,连枝子都带虫眼。”
“这就去。”我弯腰收拾木盒,听见她的皮靴声往门外去,又突然顿住。
“你这手……”她盯着我腕上的粗布,“倒比从前利落了。”
“嬷嬷教得好。”我抬头时笑得温顺,眼底却像压着团火,“从前总学不会,如今倒懂了——有些事,得自己抓牢了才是。”
李嬷嬷的眼皮跳了跳,没再说话,甩着斗篷走了。
门帘落下时,我看见她的影子在雪地上拖得老长,像条缩着脖子的老鼠。
“小姐,那老鼠……”秋月突然凑近我耳边。
我摸了摸袖里的粗布,想起前几日在梁上看见的灰老鼠——当时它咬坏了秋月的绣鞋,被我们用竹笼扣住又放了。
“去把它找回来。”我指了指房梁,“用剩馒头引,关回竹笼里。”
秋月眼睛一亮:“您是要……”
“喂它吃这三日的饭。”我打开木盒,将冷饭捏成小团,“若它也吐,那便不是我身子弱。”
当夜,竹笼放在我床头。
老鼠起初缩在角落,嗅了嗅饭团,犹犹豫豫啃了两口。
我盯着它圆溜溜的眼睛,听着更漏一声一声敲在心上。
四更天时,老鼠突然开始抽搐。
它的爪子抓着竹笼条,尾巴绷得笔直,嘴里溢出些白色泡沫——和前世急诊室里,误食毒鼠强的流浪猫一个模样。
我摸着竹笼的竹条,指尖被冰得发疼。
月光透过窗纸照在老鼠身上,它的抽搐渐渐弱了,最后直挺挺躺在笼底,肚皮还在微微起伏。
“秋月。”我摇醒趴在桌边打盹的丫鬟,“明早,把这笼子放在冷宫门阶上。”
秋月盯着老鼠,喉结动了动:“小姐,这是要……”
“要让所有人看看。”我替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鬓发,“谁在饭里下了毒,谁的手就沾着血。”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落在雪地上,白得晃眼。
我望着笼里那团灰毛,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这一局,该我出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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