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捧着茶盏在廊下站了片刻,看檐角冰棱在日头下滴出细水。
王婆子那句“李嬷嬷昨日在调料柜前站了半柱香”像根针,扎得我后槽牙发酸——上回是巴豆,这回怕不是更狠的。
“秋月,油布取来了?”我转身接过她怀里的蓝布,指节叩了叩她手背,“把我那包银针也带上。”
她愣了愣,随即眼睛一亮:“姑娘是要去厨房?”
“去会会老朋友。”我理了理袖口,棉絮里的炭火热得掌心发暖,“昨儿的小米粥香是香,可保不齐里头掺了什么别的滋味。”
厨房的门帘刚掀开条缝,混着柴火气的风就卷了进来。
王婆子正踮脚够梁上的腌肉,听见动静一哆嗦,手里的竹叉“当啷”掉在地上。
“侧、侧妃娘娘!”她慌忙用围裙擦手,油星子在青布上洇出个圆,“您怎么亲自来了?我这就让人给您端碗热汤——”
“不必。”我绕过她往调料柜走,油布在臂弯里折出利落的角,“昨日说要擦柜子,今日得空,便来瞧瞧。”
王婆子的脸瞬间白得像灶台上的面缸。
她跟在我身后,鞋底蹭着青砖“沙沙”响,我余光瞥见她右手死死攥着围裙带,指节泛青。
调料柜共有七格,我从最下层往上掀。
前两格装着花椒、八角,红的绿的堆得整齐;第三格是糖罐,揭开时还沾着半块没擦净的蜜枣;到第四格盐罐时,手刚碰到陶盖,王婆子突然扑过来:“使不得!这盐是今早新换的——”
我手腕一偏,陶盖“咔”地磕在柜沿。
罐口腾起一小团白雾,底下沉着层细白粉末,比寻常盐粒更亮,在灶火下泛着冷光。
“这是什么?”我捏起一点搓了搓,指尖凉得发涩。
王婆子“扑通”跪在地上,额头砸在砖缝里:“侧妃饶命!是、是有人让我往盐里掺的,说是……说是补身子的药粉!”
“补身子的药粉?”我从袖中摸出银针,在粉末里浸了浸。
针尖原本的银白渐渐泛灰,最后凝成块乌青——这哪里是药粉,分明是混了砒霜的粗盐。
“王婆子,你当我是三岁孩子?”我蹲下身,指尖捏住她下巴抬起来,“上回是巴豆,这回是砒霜,你当我这条命是纸糊的?”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鼻涕泡都蹭在我鞋面上:“真不是我要的!是林侧妃身边的春桃姑娘,前儿夜里揣着银子来的,说只要我在您饭里加这个……”她突然噤声,眼珠往柜角瞄了瞄。
我顺着她目光看过去,砖缝里露出半截纸角。
捡起来展开,上面是两行歪扭的字迹:“按前法行事,事成后赏银二十两。”末尾画了朵半开的桃花——林婉柔的贴身丫鬟,名字里带“桃”的,只有春桃。
“早该拿出来。”我把字条收进袖中,声音放得温驯,“你说你蠢不蠢?李嬷嬷是林侧妃的人,林侧妃要对付我,你跟着趟浑水,图什么?”
王婆子抖得像筛糠:“我、我就是怕……怕不依她们,她们要断我月钱,还要把我撵出府……”
“现在怕我了?”我站起身,油布“刷”地盖住调料柜,“去拿笔墨来,把你方才说的写清楚。时间、地点、谁指使的、给了多少银子,一样都不许漏。”
她抹了把脸,爬起来往案上跑。
秋月递过墨锭时,我瞥见她手背上还沾着方才擦柜子的灰,突然想起前世在急诊室,病人家属签手术同意书时也是这样抖——人在生死关头,倒比平日里实在。
等王婆子写完按了手印,我把状纸折成小方块,塞进秋月掌心:“等会儿巡卫来查月例账册,你把这个夹在厨房的账本里。”
“姑娘是要借巡卫的手?”秋月眼睛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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