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卯时三刻,我站在萧凛的书房外,指尖捏着方才从秋月手里接过来的拜帖。
"王妃请进。"守门的小斯垂着眼,连个眼神都不肯多给——到底是冷宫里出来的,连摄政王的门房都不把我当回事。
我踩着满地霜花跨进门槛时,心里倒先笑了:这样也好,轻视才是最好的伪装。
萧凛正在批折子,狼毫在宣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
我垂眼盯着他案头那盏鎏金鹤嘴灯,灯油烧得正旺,火苗却诡异地偏着,像被什么无形的手拨弄。
"说。"他头也不抬。
我把拜帖往前递了递:"妾近日总睡不安稳,想请外院的大夫开两副安神药。
王府的规矩妾知道,需得王爷允准。"
笔锋在纸页上顿住。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扫过来,像腊月里的风刮过耳垂。
"前日在梅林,你说要画画。"他突然开口,声音像浸了冰碴子,"昨日却翻出本医书。"
我心跳漏了半拍——原来他那日不只是碰了碰我的手。
读心术...看来他确实能捕捉到我分神时的零星念头。
"妾从前在闺中,跟着老大夫学过些皮毛。"我垂眸绞着帕子,"冷宫里长夜难挨,便翻出来解闷。"
他没接话。
我听见玉镇纸被重重压下的声响,抬头时正撞进他深潭似的眼睛里。
那双眼底翻涌着暗潮,却又像隔着层雾——许是我的分心术起了作用,他读不到我完整的心思?
"准了。"他突然说,"申时三刻前回府。"
我福身退下时,听见他对铁鹰道:"派两个暗卫跟着,别露面。"
秋月在院外急得直搓手:"姑娘,王爷怎么突然松口了?
莫不是..."
"他若真想拦我,昨日就不会放我出梅林。"我捏了捏她发凉的手,"去取我那身月白衫子,再找顶斗笠。
咱们得像寻常人家的小娘子。"
城南的青石板路被晨露浸得发亮,药香混着木樨香从街角飘来。"松鹤堂"的黑漆匾额挂在两棵老槐之间,门帘是褪色的蓝布,却洗得极干净。
"阿婆,抓副安神的药。"我把药方递过去时,故意让指尖沾了点药粉。
陈阿婆正蹲在柜台后晒陈皮,抬头时眼角的皱纹像朵菊花。
她接过药方只扫了一眼,枯瘦的手指突然攥紧纸角:"小娘子,这方子谁开的?"
我心跳陡然加快,面上却装出疑惑:"怎么了?"
"金银花?"她把药方往我面前一推,指甲盖重重敲在"银花"两个字上,"你闻闻这味。"
我凑过去轻嗅——果然,那股清甜里裹着丝若有若无的苦腥。
陈阿婆从药斗里抓出把真正的金银花,又从我带来的药里挑出点碎末:"你瞧,真银花瓣软,色如蜜;这掺的是断肠草叶子,晒干了颜色倒像,可摸起来扎手。"
她的指尖在碎末上碾了碾,突然冷笑:"这年头,连药材都敢动手脚,真不怕遭报应?"
我喉头一紧。
前日让秋月去库房领的药材,原来早被人动了手脚。
怪不得这几日总觉得胸口发闷,怕是每日喝的安神汤里都掺着微量毒药。
"阿婆好眼力。"我取出袖中银簪,在药末上轻轻一抹——青紫色的痕迹像条小蛇,顺着银身爬上来。
陈阿婆的眼睛亮了:"你懂验毒?"
"略知一二。"我压低声音,"阿婆可愿帮我个忙?
我要干净药材,价码随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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