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那半片紫堇叶在烛下看了半夜,直到窗纸泛起鱼肚白才合眼。
第二日天刚亮,秋月端着药碗进来时,我正蹲在药柜前核对药材数目——当归只剩小半罐,茯苓罐子底儿沾着零星药渣,最要命的是止血用的蒲公英和解毒的金银花,加起来不过两把。
"这月的例银该是前日到的。"我捏着账本翻到最后一页,墨迹未干的"药材"项下写着"三两二钱",可前日柳嬷嬷送来的药包分量,连往年的六成都不到。
秋月把药碗放在案上,青瓷底儿磕出轻响:"奴婢昨日去库房领东西,见李嬷嬷正指挥人往东院搬新到的长白山人参。"她压低声音,手指绞着裙角,"王妈妈偷偷说,侧妃跟前的阿七往库房塞了张条子,说是'冷宫用度从简'。"
我捏着账本的手紧了紧。
林婉柔这是要断我的根——她知道我在冷宫唯一的倚仗就是医术,没了药材,我连给下人们治个风寒都难,更遑论在王府立住脚。
"去城南草药店。"我把账本往怀里一收,"买蒲公英、金银花、艾草、薄荷的种子,要最新的。"
秋月愣了愣:"可...咱们这小院就巴掌大,哪有地方种?"
我指了指院角那片荒了两年的空地,那里从前堆着破砖烂瓦,如今野蒿长得比人高:"刨了。"
午后的日头毒得很,我和秋月挽着袖子翻土。
铁锹下去,土块里混着碎瓷片和断钉子,硌得手生疼。
柳嬷嬷提着食盒来送午膳时,正撞见我蹲在地上捡石子,蓝布裙膝头沾着泥:"王妃这是..."
"种点花儿草儿。"我直起腰,用手背擦了擦汗。
柳嬷嬷的目光扫过那片翻松的土,嘴角抽了抽——她定是想起东院那片精心养护的牡丹园,连土都是从城外运的。
"侧妃昨儿还念叨,说王妃院里冷清。"她把食盒打开,里面是两碟素炒青菜,"回头老奴让小厨房送些花种子来?"
"不必。"我夹起一筷子青菜,菜帮子硬得硌牙,"我就爱这些能入药的草。"
柳嬷嬷的笑容僵在脸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食盒边缘的铜扣。
等她提着空食盒走了,秋月凑过来:"她方才往菜里瞅了三回,莫不是怕咱们下毒?"
我把最后半块馒头塞进她手里:"她怕的是咱们活得太好。"
第三日晌午,秋月抱着个粗布包回来,布角沾着草屑:"城南张掌柜说这是今春头茬种子,还多送了包驱蚊的艾草。"她掏种子时,从布里掉出个小纸包,"对了,张掌柜让我捎的,说是新到的'助长粉',撒土里能催芽。"
我捏着那包浅褐色的粉末,鼻尖泛起股熟悉的酸味儿——这是用豆饼和鱼骨粉发酵的,和现代的有机肥差不多。
倒不是张掌柜多好心,怕是见我总来买药,想挣点额外生意。
"把地分成四块。"我蹲在地上用树枝划道,"这边种蒲公英和金银花,专门治刀伤热毒;那边种薄荷和紫苏,镇痛醒神;角落的阴处种艾草,驱虫用。"
秋月蹲在我旁边,树枝跟着我画:"那轮作是啥?"
"今年种了金银花,明年就得换别的,不然土会没劲儿。"我指了指东边的墙根,"就像人不能顿顿吃同一样菜,土也得换换口味。"
她眼睛亮起来:"那等秋天收了,咱们还能留种子?"
"自然。"我拍了拍手站起来,"往后这小院,就是咱们的药园子。"
可我没料到,有人比我们更急着看这药园子的动静。
第五日夜里,我蹲在菜畦边给新出的芽苗浇水。
月光透过树影洒下来,照见泥土里泛着星星点点的银光——那是被踩断的草茎,新鲜的汁液还在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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