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马蹄声在夜色中戛然而止时,我正对着妆匣里那张画了“林”字的纸出神。
烛火被风掀动,忽明忽暗,把纸上墨迹映成一团模糊的暗黄——像极了林婉柔昨日在祠堂里掉下的那滴假眼泪。
“姑娘!”秋月掀帘的动作太急,鬓角碎发被夜风吹得乱翘,“院外有脚步声,是……是王爷的玄铁靴!”
我指尖一紧,画纸边缘被捏出褶皱,掌心传来纸张纤维的细碎触感。
玄铁靴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青石板上,带着股不怒自威的沉稳。
可今夜这声音比往日轻了些,像是刻意放轻了脚步。
“他来做什么?”我起身将画纸塞进妆匣最底层,又压了块雕着并蒂莲的玉牌——那是原主母亲留下的遗物,萧凛从前最厌她碰这些女儿家的玩意儿。
秋月攥着我衣袖的手在微微发抖:“奴婢刚才从后窗望了眼,王爷脸色泛红,身上有酒气。黑羽大人跟着,正往廊下走呢。”
酒气?
萧凛素日最厌酒,说“酒气熏脑子”。
上回庆功宴被皇上灌了三杯,他当场摔了酒盏,说“军帐里的马奶酒都比这玩意儿清醒”。
我心里转了转,摸了摸腕间的银镯子——里面藏着半管防狼的迷药粉。
“请王爷在厅中稍坐。”我扯平裙角,目光扫过绣着淡紫色小花的边沿,“你去灶房温碗醒酒汤,放两片柠檬。”
“姑娘!”秋月急得跺脚,“您忘了上月他说‘再敢出冷宫半步就打断腿’?这会子他醉着,万一……”
“他若真想动手,不会挑这时候。”我捏了捏她手背,冰凉的指尖传来她不安的颤抖,“去罢,动作轻些。”
厅里的炭盆烧得正旺,我推开门时,看见萧凛背对着我站在案前。
他玄色披风搭在椅背上,露出月白中衣,肩线被烛火拉得笔直。
案上那盏青瓷灯台是我前日从旧库房翻出来的,此刻正照着他腰间悬的玄铁剑——剑穗上沾着星点泥渍,在灯光下泛着湿润的光泽,像是刚从泥地里趟过。
“王爷。”我福了福身,衣料摩擦的窸窣声混着炭火噼啪,“深夜来访,可是有公务?”
他转身时带起一阵风,混着淡淡的酒气和铁锈味。
我鼻尖微动——是血。
他左袖内侧有块暗渍,在烛火下泛着暗红。
“路过。”他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木头,眼尾泛红,“闻见药香,想歇脚。”
药香?
我这小院每日煎的都是普通的安神汤,倒不如林婉柔院里的沉水香贵重。
可他说“路过”,倒像真把这冷宫当寻常偏院了。
“那便请坐。”我指了指软榻,布料摩擦声在我身后响起,“秋月去温醒酒汤了,王爷稍等。”
他没坐,反而走到窗边,指尖拂过我新栽的艾草。
叶片上的露珠滚落,打湿了他的衣袖。
“你倒会过日子。”他声音低下去,“从前总嫌这院子冷,如今倒收拾得像模像样。”
从前?
原主刚嫁过来时确实闹过,说这院子漏风,要搬去主院。
萧凛那时看她的眼神比雪还冷,说“嫌冷便烧炭,本王不养娇小姐”。
后来原主撞了几次南墙,倒真学会了自己生炭盆。
我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那是秋月用旧帕子改的,鞋口绣了朵歪歪扭扭的雏菊。
花瓣针脚略显粗拙,却有种笨拙的真实感。
“王爷若嫌吵,我让秋月送您出去。”
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醉意的闷:“你倒是不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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