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三刻,风有点湿,吹得人脖子发凉。
我缩了缩脖子,盯着林府后门那盏晃来晃去的灯笼。
秋月蹲在墙边,拿炭灰往我脸上抹,手指冷得像冰块。
“姑娘,这样行不行?”她低声问,头上的布巾滑下来一半,“刚才看见林家商队的人,脸都黑得跟锅底一样。”
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炭灰混着糯米浆,黏糊糊的,倒是挺像干粗活的人。
“够了。”我扯了扯衣服领子,露出点黑乎乎的脖子,“记住,跟在我后面走,脚步重一点,别扭扭捏捏。”
她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泡过酒的糯米,踩在鞋底下能消掉大半脚步声。
我们猫着腰往前挪,正好遇上两辆拉药材的牛车“吱呀”碾过石板路。
赶车的老汉穿着破棉袄,懒洋洋地甩鞭子。
“借光!”我压着嗓子喊了一声,拉着秋月贴上牛车尾。
老汉扫了我们一眼,没多问。
林府每月这时候都会收药材,人换得勤,谁也不会细看两张新面孔。
后门“咔嗒”一声开了,守门的提着灯笼出来,风吹得灯笼纸上的“林”字一晃一晃。
我握紧袖子里的小瓷瓶,里面装的是从王府厨房顺来的花椒粉——要是被问起来,就撒他眼睛里。
“哪队的?”守门的举着灯笼照我们脸,火光下他的鼻尖油光发亮。
“福来昌新招的。”我故意把声音压低,手悄悄勾住秋月衣角。
她腰上别着刀,是阿福磨了一晚上的,刀鞘还带着木屑。
灯笼停在我胸口。我心里一紧——盘扣没系好,露出了银镯的一角。
“等等——”他眯起眼。
秋月突然一歪,撞到牛车上,发出“哐当”一声。
老汉骂了一句,甩了下鞭子,守门的注意力被引开,最后没再看我。
“滚进去!”他踹了脚门闩,“后库房第三间,搬完赶紧走!”
我拉着秋月溜进院子,汗顺着耳朵往下流。
月光照得瓦片碎碎的,墙边堆着药篓,一股霉味混着苦杏仁的味道——是紫玉藤。
“西边。”我说。
线人说过,废弃的库房在西跨院,靠近马厩。
我们贴着墙根走,路过游廊时,里面的鹦鹉突然叫:“抓贼!抓贼!”
我猛地停下。秋月的手紧紧抓住我手腕,指甲都掐进肉里了。
“吵什么!”远处传来脚步声,是个巡夜的家丁,手里提着刀,影子拉得老长。
我拉着秋月闪进花台后的夹道,青苔湿漉漉的,蹭了满身。
脚步声停在廊下,那人戳了下鸟笼:“再叫宰了你下酒!”
等他走了,秋月还在抖:“这鸟……”
“专门训练的。”我擦了把脸上的炭灰,“林府做亏心事多了,怕贼,连鸟都教着报信。”
西跨院的锁是铜的,铁链缠了三圈。
我拿出桃木簪,插进锁眼里转了两下——这是从御药房借的,刘院正特意挑的软木头,只听“咔”一声,锁开了。
“开了。”秋月小声说。
门轴“吱呀”响了一声,我点燃火折子,昏黄的光映出一排排瓶子。
最里面摆着二十几个青瓷瓶,瓶颈上朱砂写着“王府特供”,刺得我眼睛疼。
我拿起一个,拔开塞子,一股腥味扑面而来。
我沾了点药粉搓了搓,舌尖麻麻的——断肠草加紫玉藤,见血封喉的配方。
秋月掏出油纸包,我把药粉倒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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