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明黄圣旨站在檐下,晨雾裹着寒意往领口钻。
萧凛的体温从背后漫过来,他下巴抵着我发顶时,我闻到他衣袍上未散的沉水香——方才在密室里,他持剑抵住柳先生咽喉的冷硬模样,此刻倒像被晨雾融软了。
"怕么?"他问。
我转身环住他腰,指尖隔着锦缎触到他腰间玄铁剑的纹路。
昨夜柳先生说的那些话还在耳边:先太子坠马是因慢性毒,林府与三皇子勾结,北境军报里藏着的玄机......太后突然召见,未必是冲我这个冷宫王妃来的,倒像要借我这把刀,试试王府的斤两。
"不怕。"我仰头看他,晨光里他眉峰微挑,眼尾那道刀疤淡得像片薄云,"该怕的是躲在雾里的人。"
他低笑一声,掌心覆上我后颈轻轻一按。
这个动作太熟悉了,从前他厌我时连个眼神都懒得多给,如今倒总爱用这种带着占有欲的小动作宣示什么。
我袖中那封伪造的信被风吹得窸窣作响,背面用明矾水写的"雁门关粮道已断"在阳光下若隐若现——柳先生布的局,到底是要把水搅得更浑些。
是夜,我在偏殿翻出从前带来的药箱。
小蝶举着烛台站在旁边,烛火映得她眼眶泛红:"王妃,您从前在冷宫时,总说要装笨装到出府那一日,如今......"
"如今不同了。"我捏着银针在烛火上烤,银白针身被烤出淡蓝的晕,"太后召我入宫,若只带三分本事,倒显得我藏私。"
小蝶欲言又止,指尖绞着帕子:"可林侧妃前日里突然昏迷,李尚书今日递了帖子说要面圣......"
我顿了顿,将烤好的银针收进锦盒。
林婉柔昏迷来得蹊跷,前日里李嬷嬷还往她院里送了太医院的补药——柳先生提过寅时亮灯的灯笼,此刻突然在我脑子里闪了一下。
我摸出随身的青瓷瓶,倒出些淡绿色药粉撒进香囊:"替我把这个收进袖袋。"
"这是......"
"防风寒的。"我扣上香囊时,指腹擦过边缘的并蒂莲绣纹,"太后素日里最怕秋凉犯头痛,若她旧疾发作......"
小蝶突然福身:"奴婢明白了。"
子时三刻,萧凛掀帘进来时带了冷风。
他换了件玄色常服,腰间没佩剑,倒别了个和田玉扳指——那是太后去年赏的,他从前从不爱戴。
"明日我在宫门外等你。"他伸手替我理了理鬓角,"若遇刁难......"
"你自会出面。"我接了他的话,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潮,"萧凛,太后要的不是我出丑,是看你肯为我做到哪一步。"
他的拇指在我唇上轻轻一按,像是要把这句话按进我骨头里:"你只需做你自己。"
第二日天刚亮,我乘的青鸾车便进了宫。
宫墙红得刺目,檐角铜铃被风吹得叮当响。
徐嬷嬷在永寿宫门口迎我,她穿墨绿宫装,鬓边插着点翠步摇,见我下车便福了福:"王妃来得早,太后刚用了早膳,正等您呢。"
我跟着她往里走,殿内飘着沉水香混着药味。
太后坐在铺着狐裘的软榻上,穿月白锦袍,腕间翡翠镯子在晨光里泛着幽光。
她抬眼时,我突然想起萧凛说过的"太后的眼睛像淬了冰的镜子"——此刻那镜子正映着我,连我袖中锦盒的轮廓都照得一清二楚。
"沈王妃。"太后声音温和,"中秋宴上你识破毒计,救了满宫人的命,哀家一直记着。"
我福身:"臣妾惶恐。"
"惶恐什么?"太后指了指下手的绣墩,"坐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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