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守着烛火核对完最后一本账册时,窗外的雪已经停了。
案头的沙漏漏下最后一粒沙,子时三刻。
秋月端着参茶进来时,茶盏边缘凝着薄霜,她指尖冻得通红:"王妃,您这都看了三个时辰了,歇会儿吧?"
我放下算盘,指节捏得发响。
今日虽得了内宅权柄,可林婉柔在王府经营三年,各院的账册里处处是窟窿——东院报损的十匹蜀锦,西院多支的五十两月钱,连厨房的腌菜都能多算半坛。
这些明面上的小手段倒也罢了,方才翻到前月的采买记录,南货行送来的药材里竟掺了半成木薯粉——这要不是我从前在冷宫替老太监熬药,怕是要当补药送进各房。
"把这叠账册收进暗格。"我敲了敲桌下的机关,"明日让张妈妈来,就说我要查南货行的供货契。"
秋月应了一声,转身时衣角扫过窗棂。
风突然大了,窗纸簌簌作响,我盯着窗角晃动的树影,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是了,今日太后的懿旨里,李尚书下了天牢,林婉柔贬为奴籍——可李尚书背后的李党,林婉柔母族的林氏,哪一个不是盘根错节的老树根?
我虽扳倒了面上的枝桠,保不齐有人要狗急跳墙。
"去把熏炉里的安息香换了。"我按住秋月的手腕,"换我前日配的那包药粉,再往炭盆里添把松针。"
秋月一怔:"那药粉...不是治咳的?"
我望着她发顶的银簪,那是我今日从库房赏她的——从前她跟着我在冷宫,连头油都要省着用。"治咳是幌子。"我压低声音,"那药粉里掺了半钱曼陀罗,遇热挥发,能让人脚步虚浮,使不上力。
若有什么风吹草动,你立刻点了熏炉,然后去前院找老九。"
秋月的手攥紧了帕子,指节发白:"王妃...您是说..."
"防着总没错。"我替她理了理鬓角,"去罢,我要歇了。"
她退下后,我吹灭烛火,摸黑上了妆台。
镜中映出窗外来回晃动的黑影——是巡夜的暗卫,脚步比往日重了三分。
我摸着妆台暗格里的银针包,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这才安心些。
三更梆子响过第三声时,瓦当上的积雪"咔嚓"落了一片。
我蜷在软榻上装睡,听着院外的脚步声突然顿住。
有碎瓷片擦过窗纸的轻响——是有人用薄刃挑开了后窗的插销。
心跳声在耳边轰鸣,我攥紧袖中的银针。
那道黑影翻进院子时,月光正好漫过他腰间的蛇形玉佩——黑蛇,萧凛提过的死士,专替敌对皇子清障碍的。
他贴着墙根往主屋挪,脚步轻得像猫。
可刚过了廊下的花盆,突然踉跄了一步。
曼陀罗起效了。
我盯着他扶墙的手,指节暴起,显然在强撑。
门闩被轻轻拨开的刹那,我翻身滚到妆台后。
黑影掀开门帘的瞬间,我扬手甩出三根银针——风池、肩井、曲池,这三个穴道封了,他便是有再高的武功,也使不出半分力道。
"噗"的一声闷响,他栽倒在地上,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嚎。
我摸过案头的烛台,火光照亮他扭曲的脸。
黑蛇瞪着我,嘴角渗血:"沈青黛...你早有准备?"
"你主子若真想杀萧凛,该派个不贪嘴的。"我用银簪挑起他腰间的酒囊,"前儿我让厨房送了坛桂花酿去暗卫房,你倒喝得痛快。"
他瞳孔骤缩——那坛酒里,我加了半钱醉仙散,能让内力运转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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