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纸漫进来时,我正捏着前院奴婢的名单。
小柳端着药盏进来,青瓷碗沿还凝着水珠:“王妃,这是新熬的参汤,徐厨娘说您昨儿累了半夜,得补补。”
我抬眼扫过她发间的银簪——是前日我赏给忠心丫鬟的信物。
小柳察觉我的目光,耳尖微微发红,把药盏搁在案上时,袖口露出半截靛青里子,正是我命人给所有可靠下人设的暗纹。
“去把李嬷嬷叫来。”我翻开名单第三页,指尖停在“李素兰 四十年前入府 原管内院洒扫”那行字上。
小柳的手指在围裙上绞了绞:“李嬷嬷...她昨儿在后院哭,说林侧妃待她亲。”
“哭?”我摩挲着名单边缘被虫蛀的小孔,“当年春桃被推进荷花池时,她端着参汤站在廊下笑;我被关在柴房饿三天时,她往门缝里塞的冷馒头能硌掉牙。这哭,倒像是替自己哭——哭没了靠山。”
话音刚落,廊下传来拖沓的脚步声。
李嬷嬷裹着灰布裙进来,发髻松散,眼角还挂着未擦净的泪:“王妃召老奴?”
我把名单推过去:“前院三十六个奴婢,你挑出十个。”
她浑浊的眼珠转了转:“挑...挑什么?”
“挑十个跟着林氏进西院的。”我抽出腰间玉牌拍在桌上,“本王妃接管内务第一条——不忠者,留不得。”
李嬷嬷的膝盖猛地一弯,“扑通”跪在青砖地上,额头重重磕在我脚边:“王妃饶命!老奴是被林侧妃逼的,她拿老奴孙子的卖身契威胁...老奴这就把名单写出来!”
我垂眸看她颤抖的手背——那里有块铜钱大的烫伤,和春桃当年被她用烙铁烫的位置一模一样。
“写。”我指了指案头的笔墨,“写清楚谁送过毒汤,谁撕过我的医书,谁在我罚跪时往我膝下撒碎石子。”
她攥着笔的手直抖,墨迹在纸上晕成团。
小柳悄悄退到门口,我听见她轻声吩咐外头的粗使丫头:“把竹板和卖身契匣子搬来——要新的竹板,别沾血。”
日头爬到正中空时,李嬷嬷终于交了卷。
我捏着那张染了泪痕的纸,抬头对候在廊下的老九道:“把这十人送到庄子上,每人发五两银子——算是我替她们积德。”
老九接过纸时扫了眼内容,喉结动了动:“王妃...不罚?”
“罚?”我望着院里那株老梅树,三年前林婉柔就是在这树下命人扒了我的外裳,“她们是刀,林氏才是握刀的手。刀钝了可以换,握刀的手废了,才是真干净。”
老九低头应了声“是”,转身时衣摆带起一阵风,吹得案上的名单哗哗作响。
我正想把名单收进檀木匣,忽听得前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王妃!”守大门的阿福撞开院门,额头渗着汗,“王爷被刺客伤了,正在偏厅!”
我猛地站起来,玉牌“当啷”掉在地上。
小柳手快,弯腰替我捡起来时,我已经提着裙角往偏厅跑。
偏厅里满是血腥气。
萧凛斜倚在软榻上,玄色外袍被撕开半幅,左肩有道三寸长的刀伤,血正顺着指缝往下淌。
他的贴身侍卫阿元跪在地上发抖:“属下该死,没护住王爷...”
“滚。”萧凛的声音像浸了冰,目光却落在我脸上,“沈青黛。”
我扯过案上的白绸,蘸了温水轻轻擦他伤口周围的血。
他的皮肤烫得惊人,指腹触到他锁骨时,能摸到一道旧疤——是三年前北境之战留下的。
“刺客哪来的?”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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