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紫宸殿外,晨雾还未散尽,殿角铜铃被风撞出细碎的响。
萧凛的玄色大氅扫过我鞋尖,他侧过身,声音压得低:“怕么?”
我摸了摸袖中那叠盖着太后印的验尸报告,纸角被掌心汗浸得微卷。
“昨夜在偏殿剖老鼠时,我就在想——”我抬头看他,晨光透过廊下灯笼照在他眉骨上,“有些人总以为毒能封住所有人的嘴,却忘了,毒杀的痕迹,恰恰会成为最锋利的刀。”
殿内传来通传声:“太后驾到——”
我跟着萧凛拾级而上。
金殿里龙柱上的漆色被岁月磨得发暗,却仍能闻见沉水香混着旧木头的味道。
满朝文武早已列队,品级低的小官缩着脖子,周御史夫人站在文官队首,月白翟衣上的珠翠晃得人眼晕——她昨日还在裴嬷嬷房里逼问太后中毒细节,此刻倒像个刚知道消息的无辜贵眷。
“今日召众卿来,为的是御膳投毒案。”太后靠在凤座上,声音虽哑,却像淬了冰,“有话便说,有证便呈。”
周夫人率先出列,裙裾扫过金砖发出刺啦声。
“回太后,老妇昨日去御膳房查账,见王府送的雪燕羹罐子敞着盖。”她指尖戳向我,护甲尖几乎要刮到我衣襟,“王妃协理内宅,供膳不力致太后中毒,难辞其咎!”
我盯着她涂了丹蔻的指甲。
前日在周府佛堂,她跪在蒲团上念《心经》时,这双手正攥着刻“皇后”二字的念珠——原来她早把佛堂当联络处了。
“周夫人说毒在膳品里?”我从怀中取出用桑皮纸包着的脉象图,展开时能听见纸页摩擦的沙沙响,“那不妨看看太后中毒时的脉案。”我转向立在殿侧的楚太医,“楚大人前日呈的脉案说,太后是误食断魂草,对么?”
楚太医的喉结动了动,青灰色官服被汗浸得发暗:“是...正是。”
“断魂草的毒,发作需三个时辰以上。”我举起另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昨日剖老鼠的时间——子时喂毒,丑时二刻出现呕吐,“可太后昨日未时三刻用膳,未时五刻便开始干呕。”我走到楚太医面前,他身上的药香混着酸汗味直往鼻端钻,“这说明毒不是下在膳品里,而是...下在太后服的药里。”
殿内响起抽气声。
有个六品户部主事小声嘀咕:“楚太医管着太医院,难不成是他——”
“一派胡言!”楚太医突然拔高声音,却踉跄着撞翻了案上的茶盏,“老臣对太后忠心耿耿——”
“忠心?”我从袖中抖出一沓泛黄的医案,最上面那张是三年前的,“景和二十三年,三皇子出痘,您记的是‘热症’,可太医院存档的脉案里,三皇子的痘浆是黑的。”我翻到中间一页,“景和二十五年,丞相夫人咳血,您写‘肺虚’,实则是她喝了掺马钱子的补汤——”
“够了!”楚太医突然跪下来,额头砸在金砖上发出闷响,“是...是庆王殿下让老臣改的!他说三皇子出痘会影响储位,说丞相夫人的事不能让陛下知道...”他浑身筛糠似的抖,“老臣只是想保全家小...”
“所以这次太后中毒,也是庆王指使?”太后的声音像冰锥子,“还是说,你背后的主子,比庆王更金贵?”
周夫人突然冲过来,发间步摇乱晃:“楚太医疯了!太后莫要信他——”
“周夫人急什么?”我从怀里摸出裴嬷嬷按了血指印的供状,“裴嬷嬷说,您给了她一个青瓷盏,里面是掺了马钱子的安神茶。”我盯着她骤然惨白的脸,“您昨日在佛堂念的《心经》,怕不是为太后祈福,是怕裴嬷嬷的孙子说漏嘴吧?”
周夫人后退两步,撞在身后的朝臣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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