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的飞檐上积了尺许厚的雪,像无数柄倒悬的玉剑。年仅7岁的李梦蝶被乳母牵着,一步一步踏上丹陛。她穿的是新裁的小狐裘,雪白里子滚了一圈极细的红貂,远远看去,像雪地里滚出一粒红豆。
她抬头,看见父皇立在殿门口。李君尧今日未着龙袍,只穿家常的玄色貂裘,腰间佩一柄短剑——那是白定军去年在北疆雪夜中救驾时用的,剑名“听雪”。
“来。”皇帝蹲下身,张开双臂。
李梦蝶松开乳母,小跑两步,扑进父皇怀里。狐裘上的雪粒簌簌落在龙靴上,李君尧却一点也不恼,反而把她抱得更紧。
“朕的小七,今日可曾背书?”
“背了《木兰辞》。”女孩声音软软糯糯,却带着不合年纪的沉静。
李君尧朗声大笑,抱着她转身进殿。殿内炭火正旺,暖意如春,可李梦蝶仍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她听见父皇心里翻涌的疼惜:
【若若水还在,看见这孩子如此乖巧,该多好。】
那声音像雪落铜镜,叮的一声,又冷又脆。李梦蝶把脸埋进父皇肩窝,不再去听。
同一日,忠义侯府后园的演武场却热闹得紧。十岁的白承铉赤着上身,只穿一条玄色练功裤,在雪地里扎马步。雪片落在他肩头,顷刻化成水汽。
“再蹲一炷香!”白定军负手立于廊下,声音如铁。
少年咬牙,双臂平举石锁,指节泛白。雪光映着他尚未长开的肩背,薄薄肌肉下已可见流畅线条。
一炷香尽,白定军抬手示意停。白承铉吐出一口白雾,正要起身,父亲却抛来一物——是一枚小小的金铃。
“你周岁时,陛下给的。”白定军声音低下来,“从今日起,它归你了。”
白承铉攥住金铃,掌心被冰得发麻。他抬头,看见父亲眼底深藏的期许:
【君上把最珍爱的女儿许给你,你要配得上。】
少年抿唇,将金铃系在剑鞘上,雪地里响起极轻的“叮”。
腊月初八,御花园设小宴。梅花开得正好,红得灼眼,雪却越下越大。
李梦蝶坐在亭子里,膝上盖着貂毯,手里捧一盏姜蜜水。她不喜欢这样的热闹——太多心跳声,太多藏在笑容底下的算计。
“七公主。”一个清朗的少年声音在亭外响起。
她抬眼,看见白承铉。十岁的少年穿墨蓝锦袍,腰间佩短剑,剑鞘上坠着金铃,一步一响。
“臣奉陛下之命,来给公主送手炉。”
他双手奉上一只紫金小手炉,炉盖雕着并蒂莲。李梦蝶接过时,指尖碰到他的虎口——那里有一道新鲜的剑伤。
她下意识抬眸,撞进少年澄澈的眼睛。没有阿谀,没有算计,只有干干净净的紧张:
【她会不会嫌我手粗?】
李梦蝶垂眸,指尖在炉盖上轻轻摩挲。那心跳声太纯粹,像雪地里滚动的琉璃珠,让她想起前世病房里唯一的阳光。
“谢谢。”她轻声说,声音被雪衬得极软。
白承铉耳根微红,退后半步,金铃在风里晃出一串细碎的响。
傍晚,雪停了。皇帝留白家父子在宫中用膳。
暖阁里,李君尧抱着李梦蝶坐在膝上,白定军父子侍立一旁。
“小七,”皇帝低头,用胡茬蹭女儿的发顶,“你喜不喜欢承铉哥哥?”
李梦蝶怔了怔。她听见父皇心里温柔的叹息:
【若水若在,定会喜欢这孩子。】
她转头,看见白承铉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握紧,金铃被攥得发出极轻的“叮”。
“喜欢的。”她小声说,不知是对父皇,还是对少年。
李君尧大笑,举杯向白定军:“那便说定了!待小七及笄,朕为她与承铉完婚!”
白定军掀袍跪地:“臣,遵旨!”
白承铉跟着跪下,额头抵着冰冷的青砖,心跳声却大得仿佛要震碎胸腔:
【我会护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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