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的影子在戈壁上拉得很长,枯黄的叶子被风卷着打旋,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无数细碎的脚步声。沈青梧在前头引路,脚步轻快得不像刚经历一场惊魂,林惊鸿缀在队尾,目光始终没离开她的背影。
“沈姑娘,你这路熟得很啊。”白小陌扶着赵忠,故意放慢半步,凑到林惊鸿身边低语,“刚才苏砚那纸条,你怎么看?”
林惊鸿瞥了眼前面的苏砚,青年背着药箱,青布衫的下摆被荆棘勾出个小口子,走路时脊背挺得笔直。“不好说。”她压低声音,“赵忠信她,可苏砚的提醒也未必是空穴来风。”
话音刚落,沈青梧突然停住脚步,转身时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笑意:“前面有处泉眼,我们歇歇脚,给赵伯换下药。”
泉眼藏在几棵老胡杨的根须间,水洼不大,却清得能看见水底的鹅卵石。苏砚放下药箱,刚要取出金疮药,沈青梧突然递过来个水囊:“先喝点水吧,这泉眼的水干净。”
水囊递到苏砚面前时,林惊鸿的剑“噌”地出鞘,剑锋擦着水囊划过,将其钉在旁边的树干上。水囊破开,清冽的泉水涌出来,竟在地上晕开圈淡淡的黑痕。
“这水……”白小陌惊得后退半步。
沈青梧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本该藏着把短匕。可她指尖触及的,只有片空荡荡的衣襟。
“什么时候换的?”林惊鸿的剑尖指着她的咽喉,眼神冷得像结了冰,“在风沙渡柴房,你假意扶我时,我就觉得不对劲。”
原来刚才在地窖门口,沈青梧扑过来的瞬间,林惊鸿就察觉她袖口藏着硬物,反手格挡时,悄悄解下了她腰间的短匕。此刻那匕首正插在苏砚脚边,匕鞘上刻着只小小的青雀。
“我没有……”沈青梧的声音发颤,眼泪又涌了上来,“那水囊是玄字门的人逼我带的,我不敢不从啊!”
“是吗?”林惊鸿的目光扫过她的发间,“那你发髻里藏的玄字令牌,也是他们逼你带的?”
沈青梧猛地抬手去摸发髻,果然摸出块冰凉的金属牌。她瘫坐在地上,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苏砚突然开口:“她刚才给赵伯喂的药,气味不对。”他蹲下身,翻开赵忠的眼皮,眉头紧锁,“赵伯的脉搏变慢了,像是中了软筋散。”
赵忠艰难地睁着眼,浑浊的目光落在沈青梧身上,满是难以置信:“你……你娘她……”
“我娘?”沈青梧突然笑了,笑声凄厉,“她就是个傻子!为了林府的恩情,守着半朵破梅花绣了一辈子,最后病死在破庙里,连口薄棺都没有!”她猛地站起身,指着林惊鸿,“凭什么你生来就是大小姐,我就得隐姓埋名?这山河图,本就该有我一份!”
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夹杂着玄字门特有的呼哨。沈青梧从靴筒里抽出把短刀,眼神狠厉:“把图纸交出来,我就让你们走!”
白小陌将赵忠护在身后,摸出腰间的弹弓:“就凭你?”
沈青梧刚要扑上来,却见苏砚突然动了。他的动作快得像道影子,青布衫的袖子扫过沈青梧的手腕,短刀“当啷”落地。紧接着,他反手扣住沈青梧的肩膀,力道之大,让她疼得闷哼出声。
“你到底是谁?”林惊鸿盯着苏砚,这青年的身手,绝不像个普通的酒肆杂役。
苏砚没回头,只是从沈青梧怀里摸出个烟火筒,抬手射向天空。一道红色的信号弹炸开,在胡杨林上空格外醒目。“我是来取山河图的。”他的声音依旧清冽,却多了几分冷意,“不过不是给玄字门。”
“那是给谁?”白小陌握紧了弹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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