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江南时,已是深秋。烟雨楼的匾额在秋雨中洗得愈发清亮,沈青梧果然在楼旁开了家绣坊,门楣上挂着块“青梧绣坊”的木牌,绣架上正绷着幅未完成的《胡杨林图》,枯黄的叶子在丝线勾勒下,竟透着股倔强的生机。
“你们可算来了!”沈青梧放下绣绷,脸上带着笑意,眼角的疤痕淡了许多——那是与赵晟搏斗时留下的,却让她的眉眼多了几分英气,“听风阁我让人重新修葺过,窗棂上的雕花,全按你说的样式做的。”
林惊鸿走上三楼的听风阁,推开窗,江南的秋景尽收眼底。雨丝斜斜地织着,将远处的青山笼在薄雾里,近处的乌篷船泊在岸边,船头的红灯笼在雨中轻轻摇晃。
“比记忆中更好。”她回头,见苏砚正站在窗边,手里拿着本账簿,“在看什么?”
“烟雨楼的收支。”苏砚无奈地笑,“永王殿下说,既然让你当楼主,就得把账本理清楚,不能让你赔本。”
林惊鸿凑过去看,见上面密密麻麻记着茶钱、房钱,甚至还有白小陌寄来的药材账单——他在黄山跟着白老怪学医,时不时就寄些“特产”过来,上个月是一包据说能延年益寿的野山参,这个月是一坛泡了雪莲的药酒。
“这小子,还真把烟雨楼当自家库房了。”林惊鸿失笑,提笔在账本上添了句“记账,日后从他的茶钱里扣”。
日子在茶香与雨声中缓缓流淌。林惊鸿偶尔会教楼里的伙计几招防身术,苏砚则帮着打理楼里的事务,两人时常在听风阁对弈,棋艺不相上下,却总在下到一半时,被沈青梧喊去看新绣的花样。
“你看这朵梅花,像不像你腰间的玉佩?”沈青梧展开绣品,上面的梅花栩栩如生,花瓣上还沾着细小的雨珠,“我请教了江南最好的绣娘,终于学会了晕染针法。”
林惊鸿望着那朵梅花,突然想起赵忠,想起楚清寒,想起那些永远留在路上的人。她轻声道:“很好看。”
入冬时,京城传来消息。新帝果然履行了承诺,减免了赋税,废除了玄字门设立的苛政,李大人升任丞相,辅佐新帝整顿吏治,百姓们的日子渐渐好了起来。永王最终还是没回京城,他留在了江南,据说在太湖边开了家书院,教附近的孩童读书写字。
“殿下说,他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苏砚带来永王的信,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却透着释然,“他还说,等开春了,要来烟雨楼喝你泡的野茶。”
林惊鸿将信收好,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突然道:“明天去趟黄山吧。”
苏砚挑眉:“去看白小陌?”
“嗯。”林惊鸿点头,“顺便看看他的针法有没有进步,别到时候连自己的袖口都缝不好。”
黄山的雪比江南的雨更冷,却也更静。白老怪的药庐藏在雪中,像个白色的蘑菇。白小陌正在院子里练拳,一招一式有模有样,只是动作间还带着些跳脱,见他们来,立刻扑过来:“惊鸿姐!苏大哥!你们可来了!我师父刚夸我针法进步了,能给山猫缝伤口了!”
“就你那手艺,山猫没咬你就算好的。”白老怪从屋里探出头,手里还拿着个药杵,“进来坐,我刚泡了野茶,今年的新茶。”
药庐里暖意融融,野茶的清香混着药味,竟意外地好闻。白小陌献宝似的拿出个锦盒:“你们看!这是我给你们绣的荷包,惊鸿姐的是梅花,苏大哥的是墨竹,好看吧?”
荷包的针脚歪歪扭扭,却透着十足的心意。林惊鸿笑着收下,别在腰间,与剑穗上的同心结相映成趣。
“师父说,等开春了,带我去江南。”白小陌的眼睛亮晶晶的,“到时候我在烟雨楼旁边开家药铺,你们管饭,我管治病,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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