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泥泞中的脚印
马丽娜出院后,卢凯的“逐梦计划”正式启动。说是计划,其实更像一场在迷雾里的跋涉。
他们的“工作室”设在李诺家不远处旁的 一家废弃门店。阿雅把自己的摄影机挪到角落,腾出地方放卢凯从旧货市场淘来的二手键盘;李诺拉了根从邻居家“借”来的网线,保证录音时网络不会断;马丽娜则把自己设计服装剩下的布料缝成吸音棉,挂满了漏风的窗户。
卢凯每天早上五点就起床。他先去街角的面包店打零工,中午匆匆吃个三明治,就抱着吉他去塞纳河边的露天广场演出。傍晚赶回阁楼,和朋友们一起琢磨编曲,常常忙到凌晨才蜷在折叠床上睡三四个小时。
最初的日子,广场上的听众寥寥无几。有人把他当成卖唱的乞丐,丢下几枚硬币就走;也有人嫌他的歌声太吵,捂着耳朵皱眉离开。卢凯总是低着头弹完最后一个音符,然后把硬币捡起来,仔细擦干净放进铁盒——那是他们攒钱买新麦克风的基金。
“今天只赚了七欧元。”一天晚上,卢凯把铁盒推到桌子中央,声音里带着疲惫。
阿雅立刻把自己给别人拍照赚的五十欧元塞给他:“我这单结款了,够买那个电容麦了!”
李诺也举起手机:“我接了个给婚庆公司做背景乐的活,虽然钱少,但能练手。”
马丽娜则默默拿出一件叠好的衬衫,袖口绣着细小的音符:“我给你改了件演出服,布料是之前剩的,你试试合不合身。”
卢凯看着他们眼睛里的光,突然觉得那只装硬币的铁盒沉甸甸的。他把钱推回去,拿起吉他说:“再练一遍《微光》吧,刚才副歌的节奏还是不对。”
转机出现在一个下雨的周末。卢凯没去广场,而是在一家叫“黑胶猫”的小酒吧驻唱——这是老板看在他父亲简格的面子上,勉强给的机会,酬劳只有每晚五十欧元和一杯免费啤酒。
那天酒吧里人很少,只有一个穿风衣的中年男人坐在角落,面前摆着一杯威士忌。卢凯唱到自己写的《泥泞里的星》时,男人忽然抬起头。那是一首写尽屈辱与倔强的歌,歌词里有“香槟浇透的裙摆”,有“被保安推搡的肩膀”,还有“摔碎了又粘起来的月亮”。
唱完最后一句,男人鼓掌了。他走过来递出名片,上面写着“大卫·科恩,独立音乐制作人”。
“你的歌词里有刺。”大卫眯着眼笑,“现在的年轻人,要么软绵绵的,要么就只会喊口号,很少有人能把刺藏在旋律里。”
卢凯的心跳瞬间加速。他知道大卫,这个人十年前曾捧红过一个出身贫民窟的说唱歌手,后来因为拒绝和唱片公司同流合污,才转做独立制作。
“我想录一张EP。”卢凯握紧吉他背带,声音有点抖,“但我没钱,也没资源。”
大卫指了指窗外的雨:“你看那些在雨里走的人,不是因为他们喜欢淋雨,是因为他们知道,躲在家里永远到不了目的地。明天来我工作室,带你的歌来。”
然而,就在卢凯以为看到曙光时,更重的阴霾压了过来。
第二天一早,他收到黑胶猫老板的短信:“抱歉,酒吧暂时不让驻唱了,说是有人举报我们噪音超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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