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被摔碎的吉他,
琴弦断了,却还在共鸣箱里震动。
没有人听得见那些走调的音符,
除了角落里同样破碎的耳朵。
封尘在修车厂的第七天,城市迎来了第一场寒潮。
阁楼的窗户漏风,冷空气像细小的刀片般钻进来。他蜷缩在薄毯里,二手手机的荧光映在脸上,屏幕上是刚下载的求职APP——满屏的"学历要求:本科以上""需熟练使用Python/Java""有三年以上相关经验者优先"。
他划到最下面,终于看到一条:"快递分拣员,日结200,会骑电动车即可。"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城西旧货市场,上午十点,带身份证。
封尘盯着这条没头没尾的信息看了半天,直到闹钟响起——六点了,该去修车厂干活了。
周叔今天格外暴躁。
"这破车的ECU又坏了!"他踹了一脚那辆老桑塔纳的轮胎,"第五次了!修好三天就坏!"
小叶蹲在发动机舱前,手里拿着万用表:"不是ECU的问题,是线束老化导致信号干扰。"她抬头看了眼封尘,"去仓库拿组新线束,标签上写'大众B5'的。"
封尘小跑着去仓库,却在拐角处撞上个人。
"操!不长眼啊?"
穿皮衣的男人后退两步,手里的工具箱咣当掉在地上。封尘认出了这张脸——阿飞,三年前那个为他挡酒瓶的兄弟。但现在阿飞左耳上多了三个耳钉,下巴留着胡茬,眼神陌生得像在看垃圾。
"阿飞?"封尘喉咙发紧。
对方皱眉:"你谁?"
记忆像被突然按了暂停键。封尘张了张嘴,却听见周叔的吼声从车间传来:"线束呢?!"
阿飞弯腰捡起工具箱,皮衣领口露出半截纹身——一只蜘蛛,正趴在锁骨位置。封尘的视线黏在那图案上,直到阿飞不耐烦地推开他:"让开,赶时间。"
仓库里,封尘对着满墙的零件发愣。他机械地找到那组线束,脑海里却不断回放阿飞冷漠的眼神和那只蜘蛛纹身——三年前雨夜,养父的帮凶手上也有同样的图案。
中午休息时,封尘溜出修车厂,搭公交去了城西旧货市场。
市场像座巨大的垃圾山,堆满被时代淘汰的物件:显像管电视、VCD机、机械打字机……他在一个卖二手乐器的摊位前停下,目光被一把断弦的吉他吸引——琴身上用涂改液写着"送给阿飞,生日快乐"。
"想要?五十块钱拿走。"摊主是个缺牙老头。
封尘摇头,掏出手机看那条短信。十点整,身后传来口哨声。
老赵——那个卖他手机的胖子——正靠在一辆面包车上啃煎饼:"挺准时啊。"
"短信是你发的?"
"不然呢?"老赵抹抹嘴,"周老头说你缺钱,我这儿有个活,一天三百。"
面包车后门拉开,里面堆满纸箱,每个都印着"智能家居"字样。老赵拍拍箱子:"送货,很简单,按地址送就行。"
封尘皱眉:"为什么找我?"
"因为你没案底。"老赵咧嘴一笑,"放出来的记录要三个月才更新系统,现在警察查到你也是清白的。"
这个漏洞封尘在少管所听人说过——出狱后的空窗期,足够干几票大的。
"只是送货?"
老赵从钱包里抽出三张红票子晃了晃:"先付钱,爱干不干。"
第一个地址是城东的高级公寓。
封尘抱着纸箱站在电梯里,镜面墙壁映出他格格不入的身影——洗得发白的工作服,沾着油污的帆布鞋。1602室门口装着智能门锁,摄像头闪着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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