曝光之后

我们以为揭露真相就是胜利，

却忘了这个世界早已习惯谎言。

当光照进黑暗时，

最先刺痛的，

是一直生活在黑暗中的眼睛。

晨光刺破了城市上空的阴云，但封尘眼中的世界依然笼罩着一层灰色。

他坐在临时安置点的床边，看着电视里滚动播放的新闻。陈明远的死被定性为"突发心梗"，"蜘蛛计划"被轻描淡写地称为"争议性教育实验"。没有任何关于两千个孩子险些被控制的消息。

"他们掩盖了一切。"小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递给封尘一杯咖啡，右手新换的绷带上还渗着血迹。

封尘接过纸杯，热度透过杯壁传到指尖："我们上传的那些证据呢？"

"被限流了。"阿飞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正在调试他的机械义肢。阳光照在他右眼的金属光泽上——那颗记录了一切的人造眼球现在连接着笔记本电脑，"主流平台都标记为'不实信息'。"

电视切换到政府发言人的画面，一个油光满面的中年男人正信誓旦旦地表示："所谓'思想控制芯片'纯属谣言，新纪元公司的教育产品完全符合国家标准..."

封尘关掉了电视。房间里只剩下阿飞敲击键盘的声音，和小叶不安的踱步声。

"至少那些'注意力贴片'被召回了。"小叶试图寻找积极的一面。

阿飞冷笑一声："明面上的召回而已。我黑进了他们的物流系统——"他转过笔记本，屏幕上显示着一份改头换面的发货单，"同样的芯片，现在叫'智能学习助手'。"

封尘走到窗前，俯视着街道。行人匆匆走过，每个人都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机，无人抬头看一眼天空。这个画面突然让他感到一阵窒息——陈明远虽然死了，但他的愿景正在以另一种方式实现。

"我们需要更大的平台。"他转身说。

小叶摇摇头："所有媒体都被打过招呼了。老赵说连地下论坛都开始删帖。"

阿飞突然坐直了身体："等等...学校那边有动静。"他调出一个监控画面，显示某中学门口停着几辆黑色SUV，"那不是普通的车。"

封尘认出了那个车型——和陈明远的银色轿车同款，车窗上贴着深色防爆膜。

"他们在监视孩子们，"小叶的声音绷紧，"那些芯片虽然休眠了，但还留在孩子们体内..."

阿飞快速敲击键盘，调出更多监控画面。至少十所学校门口都出现了同样的车辆，时间统一得像是军事行动。

"这不是新纪元公司的行为，"阿飞眯起左眼，"看车牌，这些车属于'深蓝安保'——政府外包的安全承包商。"

一个可怕的猜测在三人之间无声地传递：陈明远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而"蜘蛛计划"只是冰山一角。

封尘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条加密信息弹出：「老地方见。带上证据。——老赵」

"老赵想见面。"封尘把手机递给小叶。

阿飞警惕地抬头："现在？太巧合了。"

"他一直帮我们，"小叶咬着嘴唇，"但确实...时机太巧了。"

封尘想起老赵那些来路不明的高科技装备，还有他对福利院和少管所异常的熟悉。这个神秘人物身上有太多未解的谜团。

"我去见他，"封尘做出决定，"你们俩留在这里继续收集证据。"

小叶想反对，但阿飞先开口了："带上这个。"他卸下右眼的记录仪，递给封尘，"全程录像，如果有问题...至少我们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记录仪只有隐形眼镜大小，封尘费了些功夫才戴好。临出门前，小叶突然抓住他的手：

"如果老赵提到'蜘蛛的巢穴'，立刻离开。"她的眼神异常严肃，"那是他们内部的行刑代号。"

封尘点点头，将折叠刀藏进袖口。刀柄上的蜘蛛图案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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