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的阴影 (2-1)

我们像交换子弹一样交换秘密，

却忘了每颗子弹都有倒钩。

当你把信任交给别人时，

就要准备好承受，

它被扔回你脸上的疼痛。

老地方是家名为"废铁"的旧电器店，封尘三年前就认识这个地方。

推门进去时，熟悉的电子元件气味扑面而来——焊锡的金属味，电路板的塑料味，还有老赵永远抽着的劣质香烟味。但今天有些不同，店里太安静了，没有往常的收音机杂音，也没有老赵哼跑调歌曲的声音。

"后面。"老赵的声音从里间传来，比平时低沉。

封尘的手悄悄摸向袖中的刀，推开里间的门。老赵坐在工作台前，背对着门口，头顶的灯泡摇摇晃晃，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成一个怪异的形状。

"关门。"老赵说，依然没有转身。

封尘照做了，但保持靠近门口的站位。工作台上散落着各种工具和零件，还有——封尘的瞳孔收缩——一个拆解开的"注意力贴片"，旁边是放大镜下清晰可见的微型芯片。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老赵终于转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封尘从未见过的装置，像是某种注射器与电子设备的混合体。

封尘没有回答，右眼的记录仪静静工作着。

"第二代神经控制器，"老赵自顾自地说，"可以直接注射到血液中，24小时内自行组装成完整芯片。"他苦笑一声，"陈明远死前最后的发明。"

"你为什么有这个东西？"封尘的声音比想象中冷静。

老赵放下装置，摘下眼镜擦了擦。在灯光下，封尘第一次注意到他太阳穴上几乎不可见的疤痕——和陈明远的一模一样。

"因为我是X-01，"老赵的声音突然变得年轻了许多，"第一个实验体，也是唯一'成功'的一个。"

这个揭露像一记重拳打在封尘胸口。他想起小叶的警告，手指悄悄收紧刀柄。

"别紧张，"老赵举起双手，"如果我想害你，早就动手了。"他指向封尘的袖口，"那把刀还是我给你的，记得吗？"

"你一直在帮陈明远。"封尘指控道。

"不，"老赵摇头，"我在利用他。就像他利用我一样。"他拉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一个丑陋疤痕——不是蜘蛛标记，而是被粗暴切除的痕迹，"我挖出了控制芯片，但留下了追踪器，让他以为我还受控。"

封尘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分辨这是真相还是另一个谎言。老赵——或者说X-01——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推到桌子对面。

"看看这个。陈明远背后的势力。"

文件夹里是一份名单，列着政府官员、科技巨头和军方人员的名字，每个名字旁边都标注着日期和数字——像是某种代号。封尘认出了电视上那个油光满面的发言人。

"'蜘蛛议会'，"老赵说，"真正的控制者。陈明远只是个前台小丑。"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封尘依然保持警惕。

老赵的表情突然变得疲惫："因为我撑不下去了。四十年的伪装..."他指了指太阳穴，"即使移除了芯片，那些声音也从没离开过我的脑袋。"

他从工作台下拿出一个金属箱，输入密码打开。里面整齐排列着几十个小瓶，每个都装着银色芯片，标着编号。

"这些年我偷偷收集的，"老赵的声音带着某种解脱，"所有议会成员的控制器备份。他们每个人都植入了芯片，以为能控制别人，其实自己也被控制着。"

封尘上前一步，仔细查看那些小瓶。最显眼的一个标着"Alpha"，里面的芯片比其他大一圈。

"这是总控，"老赵解释道，"理论上能覆盖所有信号。陈明远本打算用它来控制议会，但还没来得及..."

他的话戛然而止，眼睛突然睁大。一道血线从他的额头缓缓流下，紧接着是枪声的回响。老赵向前栽倒，露出后脑勺那个完美的弹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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