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回第一次见到林听晚,是在他姐许妙云的生辰宴上。
彼时他刚从城外马场回来,一身骑装还没换,带着满身的风尘与桀骜,撞开宴会厅的门时,正撞见她端着酒杯,对他姐盈盈一笑。月白色的裙摆在烛火下泛着柔光,她眼尾微微上挑,明明是恭顺的姿态,眼底却藏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狡黠,像只偷喝了酒的小狐狸。
“这就是太傅家的女儿?”他凑到身边侍从耳边低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侍从点头:“正是林听晚小姐,盛京有名的才女。”
“才女?”许回嗤笑一声,晃着步子走过去,故意撞了下她的手肘。酒杯里的酒洒出来,溅了她半袖。
“哎呀,对不住。”他嘴上道歉,眼里却没半分歉意。
林听晚低头看了眼衣袖上的酒渍,抬头时眼底已蓄满了水光,声音软糯又委屈:“许公子无妨,是臣女自己不小心。”
周围立刻有人附和:“许公子莽撞了。”“林小姐莫怪。”
许回挑眉,正想再说点什么,却见她悄悄抬眼,飞快地瞥了他一下,那眼神里哪有半分委屈,分明是在说“你这点小把戏,还嫩了点”。
他心头一跳,忽然觉得这“才女”比他想象的有趣。
自那以后,许回总爱找林听晚的麻烦。她去玲珑阁选珠钗,他就抢在她前头把最亮眼的那支买走,转头却让侍从送去太傅府,只说是“赔罪”;她在曲江池畔宴饮作诗,他就故意大声喧哗,搅得她思路中断,却在她瞪过来时,冲她痞气地笑;她去相国寺上香,他就带着一群狐朋狗友也去,堵在山门口,非要请她去山下的酒楼“喝一杯”。
许妙云骂他:“你是不是闲得慌?招惹那狐媚子做什么?”
他叼着狗尾巴草,躺在自家屋顶上,望着太傅府的方向,漫不经心道:“好玩呗。”
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次看到她被他气得牙痒痒,却又碍于身份不得不维持端庄的样子,他就觉得心里像被猫爪挠似的,又痒又软。
他知道她和慕言那点不清不楚的纠葛。每次看到慕言看她时那恨不得把人吞进肚子里的眼神,他就想揍人。可他更清楚,林听晚那只小狐狸,心里装着的从来只有她那个“哥哥”。
他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远远地看着,偶尔逗逗她,就够了。直到那次她冲进大理寺,为他作伪证。
他被关在审问室里,听着外面传来她和江则的对话,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他心上。他知道她冒险进来意味着什么——一旦被拆穿,她这个“才女”的名声就毁了,甚至可能连累太傅府。
“你傻不傻!”他后来在病床上冲她吼,胳膊上的伤口因为激动隐隐作痛。
她却只是坐在床边,削着苹果,语气平淡:“你若被定罪,我也跑不了。”
“我出事关你什么事!”
她削苹果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他,眼底带着一丝他看不懂的情绪:“许回,我们是盟友,不是吗?”
盟友。他咀嚼着这两个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再后来,他帮她去清风观,被那侍郎刺中胳膊时,他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还好没被她看到这狼狈样”。
陆今安扶着他往外走时,他回头望了眼观里缭绕的香烟,忽然笑了。
他许回活了这么多年,混世魔王的名声传遍盛京,从来只有别人怕他让他,何曾为谁受过这种罪?可他一点也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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