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第一百二十一章

暮色浸染云深不知处时，魏无羡正倚着寒潭边的古柏擦拭陈情，忽听身后传来压抑的抽噎声。转身望去，那个总攥着衣角的瘦弱少年蜷缩在石凳上，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月光将他手中破碎的符咒照得发亮——正是白天尝试操控落叶时写下的那张。

魏婴（魏无羡）：怎么，哭鼻子了？

魏无羡晃着步子坐下，从袖中摸出块桂花糕掰成两半，

魏婴（魏无羡）：呐，甜食治百病。

少年慌忙抹脸，却被他按住手腕：

魏婴（魏无羡）：想哭就哭，当年我在乱葬岗，哭着哭着就......

话音戛然而止，他将半块糕点塞进少年手里，

魏婴（魏无羡）：就学会跟鬼做朋友了。

少年咬着糕点，声音闷闷的："魏前辈，我是不是太笨了？别人都能让树枝摆出花样，可我......"他举起符咒，边缘焦黑的痕迹还在冒着轻烟。魏无羡忽然凑近，在他掌心画了道微光流转的纹路：

魏婴（魏无羡）：知道你为什么总失败吗？

他指尖点向少年心口，

魏婴（魏无羡）：因为你太怕它。怨气就像毛驴，你越躲，它越要闹脾气。

正说着，蓝忘机携着暮色走来，手中青瓷盏飘出药香。见少年局促起身，他将药碗递过去：

蓝湛（蓝忘机）：温养心神。

又转头看向魏无羡，

蓝湛（蓝忘机）：叔父请你去藏书阁。

魏无羡挑眉：

魏婴（魏无羡）：该不会又要训我教坏小孩？

嘴上抱怨，人却利落地翻上树梢，临走前冲少年喊：

魏婴（魏无羡）：明早寅时，带你的勇气来见我！

次日破晓，寒潭蒸腾的雾气里，少年攥着竹笛准时出现。魏无羡斜倚着布满霜花的石阶，指尖缠绕的红线突然绷紧——那是他昨夜系在少年腕间的引魂丝。

魏婴（魏无羡）：从现在起，忘掉你学过的所有规矩。

他将陈情抛向空中，笛子竟悬停在少年头顶，

魏婴（魏无羡）：用你的眼睛，你的心跳，去听这世间所有的......

话音被呼啸的山风撕碎，陈情骤然发出龙吟般的长鸣。

少年本能地举起竹笛抵在唇边，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流溢出。奇迹般地，潭边枯叶开始簌簌颤动，在水面上拼凑出歪歪扭扭的卷云纹。

魏婴（魏无羡）：保持！别眨眼！

魏无羡的吼声混着笛声，惊起栖息在崖壁的白鹭。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少年终于完整吹出一个音符，竹笛周身缠绕的光晕将雾气染成淡紫色。

藏书阁的晨钟突然急促响起，蓝氏弟子们神色慌张地奔向后山。魏无羡接住坠落的陈情，眼中闪过寒光——远处山巅，数十具身披玄甲的傀儡正踏着尸山血海般的怨气逼近，

魏婴（魏无羡）：来得正好。

他将少年护在身后，笛声化作实质的刃风，

魏婴（魏无羡）：看好了，这才是鬼道真正的模样。

蓝忘机的剑光与魏无羡的笛音交织成网，少年握着竹笛的手微微发抖。忽然，他想起昨夜掌心那道纹路，闭眼深吸，当笛声再次响起时，崖边的苍松竟连根拔起，如巨蟒般缠住傀儡军团。魏无羡转头大笑：

魏婴（魏无羡）：好小子！就是这样！让怨气听见你的声音！

战斗结束时，少年瘫倒在满地狼藉中，嘴角却挂着灿烂的笑。魏无羡递来酒壶，看他呛得直咳嗽，故意板脸：

魏婴（魏无羡）：记住，下次可不许哭鼻子了。

远处，蓝曦臣带着门生清理战场，蓝启仁的戒尺在石阶上敲出规律的节奏，惊起的麻雀掠过少年发间，将沾着的枯叶衔向初升的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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