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郑繁星：杨家狐君29

寒风裹着雪粒扑在汴梁城头，杨清竹将冻得发红的手指拢在嘴边哈气。三日前潘仁美送来的粮草已清点完毕，如今只差将这批物资安全护送至雁门关。他望着祖父杨业与父亲杨延昭在沙盘前推演路线，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恍若重叠成同一道坚毅的轮廓。

杨业："此次护送，须兵分三路。"杨业苍老的手指重重戳在地图上，"清竹、清俊带轻骑走官道，佯装主力吸引辽军；清澈领一队人马从密道运送半数粮草，务必避开敌军眼线。"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祖父...咳咳...则亲率精锐断后。"

杨清竹心头一颤，祖父的旧伤在这寒冬愈发严重。他刚要开口劝阻，却被父亲拦住。杨延昭默默为老将军披上狐裘，目光如炬：

杨彦昭："父亲放心，儿定当护好两个孩子。"

破晓时分，马蹄声惊破晨雾。杨清竹握着缰绳，看着清澈的队伍隐入山林，这才调转马头。官道上积雪颇深，马匹每前进一步都要奋力跋涉。行至晌午，斥候突然来报："前方五里发现辽军踪迹！"

杨清俊抽出佩剑，冰晶在剑刃上折射出冷光：

杨清竹："来得正好，就让他们见识见识杨家枪法！"

话音未落，漫天箭雨已破空而来。杨清竹猛地勒马，箭簇擦着耳畔飞过，钉入身后树干。他迅速挥动手令，骑兵们组成雁形阵，长枪如林，将箭矢尽数格挡。

"放！"随着辽军将领一声令下，投石机发出轰鸣。巨大的石弹砸在雪地上，溅起数丈高的雪浪。杨彦昭望着不远处燃烧的粮草车，心中一沉——这分明是辽军的调虎离山之计！他转头对清竹喊道：

杨彦昭："你带一队人断后，我去支援清澈！"

密林深处，清澈正带着人马艰难前行。突然，林间传来尖锐的哨声，数十名辽兵从树上跃下。清澈挥舞长刀，刀刃与弯刀相撞，火星四溅。他瞥见敌军首领腰间的狼头玉佩，瞳孔骤缩——竟是辽军赫赫有名的"夜狼"战队！

杨清澈："保护粮草！"

清澈大喝一声，与敌军缠斗在一起。混战中，一支冷箭擦过他的肩头，鲜血染红了雪白的披风。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时，一声清越的竹笛破空而来。杨清竹率领援军如神兵天降，长枪横扫，将辽军杀得节节败退。

杨清澈："清竹！"清澈踉跄着扶住弟弟，"他们早有准备，密道...密道里有埋伏！"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震天动地的爆炸声。杨清竹望着冲天火光，突然想起祖父临行前说的话："若遇绝境，便往东南方向的烽火台。"

兄弟二人带领残部拼死突围，终于在暮色中看到了烽火台的轮廓。然而，等待他们的不是援军，而是满身浴血的杨业。老将军倚着断剑，白发上凝结着血冰：

杨业："清竹，带弟弟们...快走..."

杨清竹扑过去抱住祖父，却摸到他后背插着的三支狼牙箭。泪水夺眶而出，模糊了眼前的血色残阳。远处传来辽军的马蹄声，杨清俊握紧长枪，挡在弟弟们身前：

杨清俊："我断后！你们带祖父和粮草先走！"

寒风呜咽，竹笛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曲调不再温柔，而是化作了悲愤的战歌。杨清竹咬着牙背起祖父，看着两个哥哥同父亲，伯父，七叔们转身迎向敌军，突然明白，这就是杨家儿郎的宿命——以血肉之躯，守山河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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