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日宫宴后的第七日,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相府门前忽然涌入数十名金吾卫,领队的正是太子心腹、羽林卫指挥使常远。白凌珩刚用完早膳,听闻动静时,常远已带着兵甲踏入前厅,铁靴踏在青砖上的声响,如同重锤敲在每一个相府仆役的心上。
“白丞相,陛下有旨,传你即刻入宫问话。”常远的声音冷硬,目光扫过白凌珩时,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他身后的金吾卫已按剑而立,显然并非寻常传召。
白凌珩脸色微变,却依旧维持着丞相的威仪:“常指挥使可知陛下所为何事?老夫一早未接御前手谕,如此大动干戈,怕是于礼不合。”
“陛下自有圣断,丞相到了御前,自然清楚。”常远冷笑一声,挥手示意,“请吧,白丞相。”
白锦时在屏风后听得真切,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她昨日刚从辛子砚处得知,太子党正搜罗证据,欲以“勾结外戚、动摇国本”的罪名弹劾父亲,却不想他们竟如此迫不及待。她深吸一口气,掀帘而出,对常远道:“常大人,家父乃当朝丞相,纵是陛下问话,也需依循礼制。如此兴师动众,若传扬出去,恐损陛下仁德之名。”
常远见是白锦时,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白小姐还是回后宅吧,朝堂之事,非女子该过问。”
“我白家行得正坐得端,从无半点亏心之事。”白锦时迎上他的目光,声音清泠,“常大人若要拿人,请先出示陛下亲笔手谕,或是大理寺的拘票。否则,我白家纵是势微,也需向陛下讨个公道。”
她此言一出,常远竟一时语塞。他虽受太子密令前来施压,却的确未持有正式文书,只想以兵威逼迫白凌珩就范。正僵持间,门外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常指挥使在此喧闹,可是忘了青溟书院的规矩?”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凤知微身着青衫,与顾南衣并肩立于门廊下。她今日未着男装,一袭素色襦裙更显清丽,手中却握着一卷书简,仿佛只是路过。顾南衣站在她身侧,目光如寒星般扫过金吾卫,周身散发出若有似无的压迫感。
常远见了凤知微,脸色更加难看。他深知此女虽无官职,却深得楚王信任,更与那位神秘的顾南衣关系匪浅。他哼了一声:“凤姑娘说笑了,某奉陛下旨意行事,与青溟书院何干?”
“哦?”凤知微扬眉,展开手中书简,“巧了,方才我路过御史台,见左都御史正拟折子,言及金吾卫擅闯大臣府邸之事。常指挥使若真有陛下旨意,不妨出示,也好让白丞相心服口服,免得落人口实。”
她语气平淡,却句句切中要害。常远额头渗出细汗,他如何敢出示子虚乌有的“旨意”?僵持片刻,他狠狠瞪了白凌珩一眼:“白丞相,陛下的耐心有限,好自为之。”说罢,竟带着金吾卫匆匆离去。
前厅内的紧张气氛终于散去,白凌珩看着凤知微,长叹一声:“知微姑娘,今日多谢你了。”
“白丞相言重了,”凤知微摇头,“我与锦时是知己,断无袖手旁观之理。只是此事恐怕只是开端,太子既已发难,定会步步紧逼。”
白锦时走到父亲身边,低声道:“爹,事到如今,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尽快找到太子陷害您的证据。”
“谈何容易?”白凌珩苦笑,“太子党经营多年,朝中遍布耳目,何况……”他欲言又止,看向凤知微,“何况楚王那边,也未必真心想帮我们。”
凤知微沉默片刻,道:“无论如何,总要一试。锦时,你可知太子党指控令尊的‘证据’,可能藏在何处?”
白锦时蹙眉思索:“父亲掌管户部多年,太子若要构陷,多半会在账目上做手脚。父亲的书房设有暗格,存放着历年的密档,但近日父亲已加强防范,外人难以接近。倒是……”她顿了顿,“倒是太子的岳父,吏部尚书冯亭,其府上的书房密室,据说存放着不少见不得光的往来文书。”
“冯亭府中戒备森严,如何能拿到证据?”白凌珩摇头。
“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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