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盛王朝的初夏总是裹挟着暴雨将至的闷湿。白锦时站在相府垂花门前,望着庭院里被狂风卷落的海棠花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顾南衣前日赠予的暖玉梅花簪。自废塔之变后,顾南衣便以护院之名长住相府,此刻他正立在月洞门后,墨色劲装被穿堂风扬起一角,目光始终紧锁着她的背影。
“小姐,楚王殿下来了。”侍女的通报声打破沉寂。白锦时转身时,正见宁弈摇着折扇穿过抄手游廊,玄色锦袍上的暗金蟒纹在阴沉天色下若隐若现。他身后并未跟随侍卫,唯有辛子砚抱臂立在檐下,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顾南衣。
“白小姐近日似乎清减了。”宁弈收扇敲了敲掌心,视线却越过她,落在垂花门匾额上褪色的“清正廉明”四字,“看来本王前日所言,让你夜不能寐了?”
白锦时福了一礼,语气疏离:“殿下说笑了。只是听闻太子近日在禁军大营频繁调动,不知是否与凤兄有关?”
宁弈挑眉,示意辛子砚呈上一卷兵防图:“太子昨夜已命常远接管西六营,意图昭然若揭。”他展开图卷,指尖点在宫城西北角的玄武门,“三日后的祭天仪式,恐怕就是他动手之时。”
顾南衣不知何时已行至白锦时身侧,短刃在袖中悄然滑入掌心。宁弈见状轻笑:“顾公子不必紧张,本王今日是来谈合作的。”他看向白锦时,“凤知微此刻正在青溟书院整理大成旧档,本王需要你去助她一臂之力。”
“为何是我?”白锦时抬眼,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眸色里。
“因为只有你知道,”宁弈忽然贴近半步,声音压得极低,“当年辛氏姐妹藏在大成玉牒里的密信,其实被白丞相调换过。”
青溟书院的藏书阁内,凤知微正跪坐在满地古籍中,指尖拂过一卷泛黄的《大成舆图》。听到推门声,她头也不抬:“楚王殿下亲自前来,是怕我把玉牒里的秘密说出去?”
宁弈走到她身后,看着舆图上用朱砂圈出的几处城防要地,忽然伸手抽走她膝前的玉牒:“你可知,这上面记载的‘宝藏’,其实是当年大成皇帝埋下的火药库?”
凤知微猛地回头,发间玉簪上的珍珠坠子晃出细碎的光:“所以当年太子截杀辛氏姐妹,不止是为了斩草除根,更是为了夺取这批军火?”
“不然你以为,”宁弈将玉牒抛在案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血浮屠为何要在乱葬岗布下天罗地网?”他忽然蹲下身,与她平视,“凤知微,二十年前那个雪夜,本王从血浮屠刀下抢回你时,你冻得像块冰,却还死死攥着这玉牒。”
凤知微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情绪,想起辛子砚曾说过的“贵人身上有龙涎香”,忽然抬手抚上他腰间悬挂的玉佩——那是当年她母亲的贴身之物。宁弈身体一僵,却没有躲开。
“你救我,到底是为了军火,还是……”她的声音发颤,后半句堵在喉咙里。
“起初是为了军火,”宁弈握住她抚着玉佩的手,指尖冰凉,“但后来……”他忽然起身,走到窗边,“后来本王发现,比起大成的宝藏,本王更想知道,当年在青溟书院初遇时,你为何敢用墨汁泼本王一身?”
相府的书房内,白锦时展开宁弈给的密信,纸上是父亲白凌珩的笔迹,却写着与当年呈给太子的手札截然不同的内容——“阿月携双婴往乱葬岗,望贵人念及旧情,护其周全”。顾南衣凑过来看时,袖中暗器不慎滑落,砸在案上发出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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