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苗的枝桠 (2-2)

苏清颜把两枚银章并在一起，缺口处的银纹果然严丝合缝，像是从未分开过。阳光穿过银章的心形镂空，在落叶上投下两个重叠的光斑，随着风轻轻晃动，像两颗跳动的心脏。男生忽然拉起她的手，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光斑上，影子的指尖相触处，新苗的叶片正好翻了个面，银斑在阳光下闪了闪，像是在鼓掌。

纪念册的最后一页，苏清颜贴了片今年的双瓣花，旁边是男生画的小像：她蹲在树下丈量根系，他举着画架站在一旁，两人的影子在地上连成了棵小小的银杏树。画的角落写着行小字：“便条没写完的话，我们用一辈子来续。”

晚风穿过银杏林时，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青石板上。其中一片正好停在“双花并蒂”的刻字里，叶片的纹路顺着笔画蔓延，像是给这四个字镀上了层金边。远处的孩子们还在唱新学的歌谣，歌词是老管理员根据民国日志里的片段编的：“树影缠树根，花叶共晨昏，埋下一句话，等风来敲门。”

苏清颜抬头时，看见男生正把那枚拼好的银章挂在新苗的枝桠上。月光透过银章，在地上投下的光斑里，民国学生埋酒的身影、去年冰壳里的字迹、此刻孩子们的笑脸，正一层层叠在一起，像树的年轮，把所有未说出口的话，都长成了看得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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