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 (2-1)

棉朵朵被问得节节后退，后背抵上图书馆的石柱。她看着颜珠眼里的戒备，突然福至心灵，从口袋里掏出片压干的木棉花瓣 —— 那是她今早从原身最漂亮的一朵花上摘下的。

“你看这个。” 她把花瓣递过去，声音发颤，“每年花开时，我都会来捡花瓣。去年我看到你在树上挂的许愿卡，写着‘希望能和许师兄一起看木棉花开’。”

颜珠的瞳孔缩了缩，盯着那片带着浅淡纹路的花瓣，半晌没说话。那是她藏了两年的秘密，连室友都不知道具体内容。

“我知道这很荒唐。” 棉朵朵趁机补充，声音放软，“但我真的只想保住树。如果你愿意帮我劝秦教授，我可以…… 我可以帮你打听许斯年的喜好，帮你制造偶遇，甚至帮你在他常去的咖啡馆占座。”

她刻意避开 “法术” 相关的字眼，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只会跑腿的普通女生。

颜珠捏着那片花瓣，指尖轻轻摩挲着。

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抬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占座就算了。下周二晚 503 实验室，我和许师兄有小组讨论。”

棉朵朵眼睛一亮：“我可以去……”

“你别来。” 颜珠打断她，嘴角勾起个意味深长的笑，“但你可以帮我做件事 —— 那天晚上十点，你去拉一下实验室外面的电闸。”

棉朵朵愣住：“拉电闸？”

“对。” 颜珠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心理学上说，黑暗环境能让人卸下心防。

到时候实验室突然断电，我…… 自有办法。”

她顿了顿，补充道，“事成之后，我会去跟秦教授说，木棉絮可以用滤网收集，没必要砍树。”

棉朵朵盯着她眼里的志在必得，心里七上八下。拉电闸倒是不用法术，可这算不算 “破坏公共设施”？被人抓到怎么办？

但看着颜珠转身要走的背影，她咬了咬牙，低声应道：“好，我帮你。”

颜珠回头看了她一眼，把那片木棉花瓣塞进帆布包：“记住，别搞砸了。”

棉朵朵听明白了，这是让她再次装鬼。

棉朵朵道行不高，灵力不足，也不懂桃花符一类的旁门左道，颜珠开出的条件其实已经很体谅她了。

看着颜珠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棉朵朵才顺着石柱滑坐在地，手心全是冷汗。她摸着口袋里另一片没送出去的花瓣，突然觉得这比装鬼难多了 —— 人类的心思，怎么比树洞里的白蚁还复杂？

条件谈妥，棉朵朵却没回棉树林，而是隐去身形，悄悄跟着颜珠回到实验室。

许斯年正在实验台前倒腾那些棉朵朵看不懂的仪器，棉朵朵见每张实验台上方都有一根折成三折的粗管子从天花板上垂下来，连接着底部蘑菇伞一样的罩子，一时起了玩心，仗着自己懂得身轻心法来去自如，干脆学猴子倒吊姿势，整个人倒吊着攀在管子上，双手托腮望着许斯年。

真是好看得360°无死角的一张脸啊。

棉朵朵正花痴着，却见颜珠拿着几张纸走过来，借请教问题之机，非常自然地同许斯年身体接触。

棉朵朵的心不知怎么就有点酸。

人类真的是一种聪明的生物，无论想要什么，都能凭借智谋，一步步慢慢将其收入囊中。

也许她一辈子都学不会这样的手段吧。

棉朵朵这样想着，一滴眼泪就掉了下来，并且刚好直直地掉进了许斯年手中的试管里。试管里的液体立刻变了颜色。

许斯年对着试管看了几秒，然后抬头向棉朵朵隐身的位置看了看。

虽然知道他根本看不见自己，但棉朵朵的小心脏还是忍不住微微紧张片刻。

只听许斯年自言自语道：“看来还是需要打开万向抽气罩。”

棉朵朵正瞪大眼睛想看清楚许斯年所说的“万向抽气罩”为何物，突然感觉自己攀着的那根管子开始乱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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