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破舌尖,血珠滴在荆棘根须上时,苏子林的速写本正从铁栏缝里掉进来。纸页上全是他画的血管图,红色铅笔勾出的脉络爬满纸面,最后在中央聚成朵带刺的玫瑰——他上周隔着铁栏比划,说荆棘的导管和人的血管一样,能把养分送到最尖的刺上。
掌心的伤口裂开了,血渗进苔藓覆盖的石缝。三天前苏子林塞来的调色刀还攥在手里,刀刃上凝着黑血,刮过荆棘茎秆时,竟挤出几滴暗红的汁液。我突然想起他画夹里的解剖图,那些用朱砂标红的植物导管,此刻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像极了他说过的"用疼痛喂大的花"。
护工的皮靴声在雾里响起时,我把流血的手腕按在最密的刺丛上。荆棘尖扎进旧伤疤,突然听见墙外传来说话声:"这疯子又在喂刺藤。"苏子林的声音突然拔高:"你们看那些刺!红得像他画的落日!"我低头看见,血珠顺着荆棘脉络往上爬,在尖端凝成红宝石似的露珠,滴在苏子林偷偷塞进来的镉红颜料管上。
凌晨三点的井台边,我用调色刀剜开腕上的伤口。血滴进贝壳调色盘时,井绳突然动了——苏子林绑在绳端的速写本沉下来,纸页上用鲜血画着螺旋纹路,旁边写:"把血涂在荆棘节点,它们会记住你的味道。"我照做时,突然看见刺丛里钻出条红色的根须,像条小蛇缠上我的手指,尖端开出米粒大的花苞。
探照灯扫过花园的瞬间,我把脸埋进荆棘丛。血浸透的白大褂粘在皮肤上,却听见苏子林在墙外笑起来:"你们看!第七根刺变红了!"我摸着那些被血喂红的荆棘,突然想起他说过的话:"梵高割下耳朵时,鸢尾花正在画布上流血。"此刻月光里,所有被血浇灌过的刺都在发亮,像谁把破碎的太阳揉进了藤蔓里。
当第一朵血色玫瑰绽开时,苏子林的画夹从铁栏缝里掉下来。里面掉出片沾血的纸,是他用钢笔写的诗:"我们把伤口种进土里,等荆棘学会用脉搏开花,就把月亮磨成钥匙,打开所有关着太阳的笼子。"而我知道,那些顺着荆棘往上爬的血,终会在某个黎明,让整个花园都开满用疼痛酿成的花,那时每一片花瓣的纹路,都会是苏子林画在我掌心的、永不褪色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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