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印落尘，心门封 (2-1)

沈清辞望着案上那枚凤印，指尖轻轻摩挲着边沿。清晨的寒气顺着窗缝渗进来，在殿内凝成一层薄霜。她起身添了炭火，却觉得屋里的冷意始终挥之不去。

知春端来一碗药膳粥，轻声道：“主子，该用些东西了。”

沈清辞没动，只是望着那枚凤印出神。三年前，她亲手接下这枚象征皇后身份的玉印时，萧承煜曾握着她的手说：“与卿共掌江山。”

如今，她要亲手将它送回去。

“把凤印收了吧。”她终于开口，“明日送去养心殿。”

知春应声退下，屋里又只剩她一人。她走到窗前，看着外头灰蒙蒙的天色。宫墙高耸，将最后一缕星光都挡在外面。她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夜晚——大婚当日，她独坐凤仪宫，听着更漏一声声敲过，直到晨露沾襟，也没等来那个该掀开盖头的人。

那时的她，还抱着一丝期待。可当她掀开盖头时，只看见地上散落的酒杯和一盏熄灭的红烛。

“娘娘，陛下到了。”外头传来宫人的通报。

沈清辞转过身，正好看见萧承煜踏进殿来。他穿着玄色常服，神情疲惫，眼底泛着青黑。显然这一夜，他也没睡。

“你要退凤印？”他径直走到案前，看着那枚玉印。

沈清辞没有否认，“既然废后诏书已下，这枚印也留不得了。”

萧承煜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你真的想走？”

他的手掌冰凉，却带着几分急切。沈清辞没有抽手，只是淡淡道：“陛下不是早就不在意了吗？”

“我从未不在意。”他的声音低哑，“沈清辞，你以为我不懂你的心思吗？你是在逼我，逼我承认当年负了你！”

沈清辞看着他，眼中第一次泛起一丝波动。她缓缓抽出被他握着的手，轻声道：“陛下若真在意，为何三年来从未召见过我？”

萧承煜神色一滞。

“你怕。”她继续道，“你怕我问你那一夜为何不来，怕我问你为何要让我在凤仪宫独守空房。你怕面对我，更怕面对你自己。”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我没有怕！”

沈清辞没有挣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两人纠缠的手。

“陛下。”她轻声道，“你若真的输了，就该放手。”

萧承煜看着她，忽然松开手。他从怀中取出一张密旨残页，放在她面前。“若查出真相，来养心殿见朕。”他说完，转身离去。

沈清辞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未动。知春走上前，轻声道：“主子，北狄使团今夜秘密入城了。”

她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将黑子重重落在棋盘中央。

“知道了。”她低声应道，目光却仍停留在那封密旨上。

第二日清晨，沈清辞将凤印交给了养心殿的总管太监。那人接过玉印，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回东宫的路上，她听见几个宫女低声议论：“听说林贵妃昨夜又去侍寝了……”

“可陛下昨晚根本没召人……”

沈清辞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微微蹙眉。她知道林婉柔一直觊觎后位，但从未放在心上。如今她已不再是那个需要争宠的女人。

回到偏殿，她刚坐下，便听知春禀报：“林贵妃派人送来了帖子，请娘娘午后去御花园赏菊。”

沈清辞接过帖子，随意翻看一眼，随手放在桌上，“不必理会。”

知春迟疑道：“娘娘，林贵妃近来频繁接触户部尚书，似乎在谋划什么。”

沈清辞闻言，神色微沉。她当然知道林婉柔不会善罢甘休。自从她提出废后，朝堂上的风向就开始变化。有人支持，有人反对，更多人则在观望。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外面阳光正好，照在宫墙上，映出一片金黄。她忽然想起昨日萧承煜临走时说的话——“若查出真相，来养心殿见朕。”

她以为他不会再给她机会，没想到他竟主动递出了橄榄枝。

“知春。”她忽然开口，“去查查林婉柔最近都见了哪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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