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起,去年的3月17日,也是个雨天。周砚在画室画了整天的雨,她坐在旁边数花瓣,数到第三十片时,他突然放下画笔,说:“宋柚,你知道吗?玉兰的花期只有十五天。”
那时她正咬着笔杆写“雨停了就去看山”,漫不经心地回:“十五天够了,够我们把山爬个来回。”
现在想来,他那句话里藏着的慌张,她竟半分没察觉。
宋柚把花瓣夹回画册,指尖抚过便签上的日期。原来他也数着花期,像数着一场注定要散场的戏。
走出图书馆时,天又开始下雨。春末的雨总这样,缠缠绵绵的,把空气泡得发潮。她没带伞,抱着画册往宿舍走,路过美术系楼下时,看见有人在搬画架。
是新一届的学生,穿着崭新的校服,笑闹着推搡。其中一个女生指着窗台上的花盆,大声说:“今年的玉兰怎么开得这么晚?”
“听说去年的那盆谢了之后,就再没活过来。”另一个男生接话,“周砚学长留下的那盆,娇气着呢。”
宋柚的脚步顿住了。那盆玉兰。她想起周砚走那天,学弟说他在画室门口站了很久,手里拎着画筒。原来他不是在等她,是在等那盆花彻底死去。
雨落在画册上,打湿了牛皮纸封面。她低头翻开,里面是周砚画的速写,全是春末的雨景:雨打在画室的窗上,雨落在玉兰花瓣上,雨里她抱着书站在雨檐下,睫毛上挂着水珠。
最后一页是片空白,只在角落写着行小字,被雨水泡得发晕:“花期太短,等不到天晴。”
宋柚站在雨里,突然觉得很冷。原来他早就知道结局。知道十五天的花期留不住春天,知道一场雨就能冲散所有约定,知道他画得再像,也画不出一个能和她一起等雨停的明天。
她把画册抱得更紧,雨水顺着发梢滴进衣领,凉得刺骨。远处传来新生的笑闹声,衬得这雨里的沉默格外清晰。
今年的玉兰终究是开了,只是再没人坐在画室里数花瓣,没人在速写本上记花期,也没人会在雨停时,笑着说要去爬城郊的山。
那本画册后来被宋柚锁进了箱子。每年春末下雨,她都会把它翻出来,看那些被雨打湿的字迹,看那片发脆的花瓣。
她渐渐明白,有些花期不是被错过的,是从一开始,就注定要谢在雨里。就像有些人,遇见时再热烈,也只能陪你走一段潮湿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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