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眼皮都没抬,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后落在陈青瑶散乱的发髻上,声音透着几分嫌恶:“大夫人听闻西跨院吵嚷,让我来瞧瞧。二小姐这是做什么?跟个没规矩的丫头似的滚在泥里,传出去不怕丢了陈家的脸面?”
陈青瑶本想哭诉,被这话堵得一噎,委屈更甚:“嬷嬷!是陈玲珑先动手打我!”
张嬷嬷转向陈玲珑,见她虽也狼狈,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毫无惧色,不由得皱了眉:“五小姐,不管怎么说,二小姐是你姐姐,你动手就是以下犯上。还不快给二小姐赔罪?”
“我没错。”陈玲珑挺直脊背,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花籽是我求了父亲许久才得来的,二姐姐故意打翻,还让婆子毁我容貌,凭什么要我赔罪?”
“反了天了!”张嬷嬷厉声道,“一个庶出的丫头,也敢跟主子顶嘴?来人,把五小姐带去柴房禁足,没大夫人的话,不许给吃喝!”
两个粗使婆子刚要上前,却被陈玲珑猛地推开:“我看谁敢!”她忽然提高了声音,朝着暖房方向喊,“周伯!您都瞧见了吧?二小姐毁了我的花,大夫人的人还要不分青红皂白罚我,这就是陈府的规矩吗?”
众人一愣,只见暖房门口慢慢走出个须发花白的老园丁,正是在陈家待了三十多年的周伯。他手里还握着浇水的瓢,沉声道:“老奴都看见了。二小姐先撞翻了五小姐的花籽,又喊人要划她的脸,五小姐是被逼急了才还手的。”
周伯是府里少有的敢说真话的老人,连老爷都要敬他三分。张嬷嬷脸色变了变,却仍强撑着:“一个园丁懂什么规矩?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老奴是糊涂,”周伯把瓢往地上一顿,“但老奴知道,谁有理谁没理。五小姐这些年在园子里伺候花草,从没过半点差错,倒是二小姐……前几日还偷着让小厮把暖房里的珍品兰花拿去换银子,老奴没说错吧?”
这话一出,周围的下人都屏住了呼吸。陈青瑶的脸瞬间惨白,指着周伯说不出话:“你……你血口喷人!”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跑进来,附在张嬷嬷耳边低语了几句。张嬷嬷脸色骤变,狠狠瞪了陈青瑶一眼,又看了看陈玲珑,最终冷声道:“此事暂且作罢,都散了!二小姐跟我回去,仔细你的皮!”
陈青瑶还想争辩,被张嬷嬷狠狠掐了把胳膊,只能不甘心地跟着走了。下人们见没热闹看了,也纷纷散去。
周伯捡起地上的花籽,递给陈玲珑:“还能种活些,别气坏了身子。”
陈玲珑接过花籽,眼眶有些发热:“多谢周伯。”
“这府里啊,早就不是从前的样子了。”周伯叹了口气,“你性子太直,往后要多留个心眼。”
陈玲珑望着陈青瑶消失的方向,紧紧攥住手里的花籽。她知道,这次硬刚只是开始,只要杨氏和二姐姐还在,她就永无宁日。但她不怕,就像那些被踩进泥土里的花籽,只要根还在,总有破土而出的一天。
周伯刚走,西跨院的石子路上便传来轻缓的脚步声。陈玲珑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散落的花籽拢进帕子里,闻声抬头,见陈若仪提着个食盒站在不远处,素色衣裙衬得她身姿愈发纤弱。
“四姐姐。”陈玲珑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泥灰,脸上的抓痕还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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