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宴席散去。回程的马车上,李浚翻看着顾修远给的账目副本,忽然道:“顾修远的父亲顾尚书,与杨夫人的兄长是同科进士。”
陈子衿一怔:“如此说来,他们是旧识?”
“不仅是旧识,当年顾尚书能入户部,杨夫人的兄长帮了不少忙。”李浚指尖点在账目上的差额处,“这份账目,他若是早不拿晚不拿,偏在今日宴席上递出来,恐怕不只是‘份内之事’那么简单。”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陈子衿望着窗外掠过的灯笼,忽然想起京中深宅里常有的光景——笑脸背后藏着算计,温和底下裹着锋芒。如今看来,这江南的水,比京城的城府还要浑浊。
“不管他有什么目的,”陈子衿收回目光,语气坚定,“这份账目至少让我们找到了突破口。明日去盐道衙门,该问问张启山,这数万两的差额,到底去了哪里。”
李浚点头,将账目收好:“张启山老奸巨猾,必定不会轻易松口。我们得做两手准备。”
马车驶入客栈,两人刚下车,就见苏云铮急匆匆跑过来,手里拿着封信:“哥让我给你们送这个,说是刚从京城传来的密信。”
陈子衿拆开一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信是京中眼线所写,说杨夫人近日动作频繁,不仅暗中联络了几位朝臣,还命人将府中一笔不明款项转移到了江南,收款人姓名被刻意抹去,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商号印记,细看竟与张启山名下的产业有关。
“杨氏果然与张启山有勾结。”陈子衿捏紧信纸,指节泛白,“这笔银子,多半是盐案的赃款。”
李浚看过信,眸色凝重:“他们这是察觉风声紧了,想转移罪证。看来我们的查案触到了他们的痛处。”
陈子衿抬眼看向李浚,眼底闪过一丝冷厉:“明日去盐道衙门,不能再给他们留余地了。”
“正该如此。”李浚将信纸折好收起,“张启山既然敢把手伸到京城,就得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苏云铮在一旁听着,也收起了往日的跳脱:“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
“你派人盯着那个商号,看看他们接下来要把银子转移到哪里。”李浚道,“我们明日去会张启山,前后夹击,让他无路可退。”
苏云铮点头应下,转身去安排人手。夜色更深了,江南的风带着水汽的凉意,吹在脸上竟有几分刺骨。陈子衿望着远处沉沉的夜色,知道明日与张启山的对峙,将会是一场硬仗。但她别无退路,只能迎着风暴,一步步揭开这江南盐案背后的层层黑幕。
次日清晨,盐道衙门外的石板路刚被晨露打湿,陈子衿便与李浚一同登门。张启山披着件石青色常服,看似从容地在正厅迎客,眼底却藏着几分戒备。
“陈姑娘、李大人远道而来,张某未能远迎,还望见谅。”他抬手示意奉茶,指尖却在茶盏边缘轻轻摩挲。
陈子衿没心思寒暄,直接将顾修远给的账目副本推到他面前:“张大人,这是近三年江南盐税的户部备案记录,与盐道衙门的账册差额数万两,还请大人给个说法。”
张启山瞥了眼账目,端起茶盏呷了口,慢悠悠道:“陈姑娘有所不知,江南盐务繁杂,偶有账目延迟报备也是常事,何来差额一说?怕是副本抄录有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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